第22章 二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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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娘子与紫云仙子在套取吴娟的口供,迫取解药。可是,吴娟却毫无办法。
床上,崔长春却大叫一声,痛昏了。
小妹妹玫云心中一急,凶狠地抓起了吴娟叫:“你这恶毒的贼女人,看我敢不敢活剥了你?”
蝎娘子伸手急拦,凤目一转,说:“小妹妹,不必急躁,我有主意。”
“你有什么主意?”玫云满怀希冀地问。
“俗语说,虎毒不食儿。老虔婆再阴狠,有吴娟在咱们手中,她岂能无所顾忌?”
“你的意思……”
“咱们把吴娟吊在外面,老虔婆必定会前来谈条件的。”蝎娘子颇有把握地说。
在床前替崔长春推拿的林白衣苦笑道:“老虔婆如果有所顾忌,便不会露出狰狞面目了,她明知吴娟在咱们手中,仍然不顾一切放手胡为,这一着她该已事先有所提防,咱们必定枉费心机。”
吴娟哭丧着脸说:“我奶奶从不关心我的死活,她不会用解药来交换我的。”
蝎娘子冷笑道:“看来,你是死定了。”
吴娟反而镇定下来了,说:“落在你们白道英雄手中,你们还能把我怎样?”
蝎娘子发出一阵阴笑,笑得吴娟头皮发紧,笑完说:“不错,林家兄妹是侠义门人,他们不会把你怎样。但你却忘了,我蝎娘子可不是白道英雄,而是凶名昭着,毒如蛇蝎的江湖凶魔。”
“你……”吴娟变色叫。
“我就能好好治你。”蝎娘子阴笑着说。
“你……林白衣不会将我交给你……”
林白衣接口道:“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兄妹不干预你们银洞山夺宝的风波。”
“你……你不能……”吴娟骇然叫。
“我为何不能?呵呵!”林白衣大笑着说。
吴娟脸色死灰,冷汗直流,绝望地说:“崔爷的毒,十二个时辰内死不了,你们请等一晚,也许明日我奶奶会来与你们谈条件的。”
林白衣点点头,向蝎娘子说:“也好,且等她一晚,明晨老虔婆如果不来,这婆娘便交给你处治。”
蝎娘子苦笑道:“可是……崔兄弟……”
林白衣颇为镇静地说:“既然十二个时辰内不致于毒发而死,我相信崔兄定可渡过难关,我已给他服下了一颗保命金丹,保住心脉该无困难。”
“目下我们怎办?”玫云焦灼地问。
林白衣沉声道:“今晚,咱们四出搜索老虔婆的下落,仇姑娘与小妹负责看管俘虏并照料崔兄弟,不可大意。”
当晚,高手齐出。
龙箫客出镇向北走,他猜想老虔婆不会逃得太远。
同一期间,北面十余里的小集三槐店,群魔毕集,在集北的大树将军庙中聚会。
元都观三子带了九名重要爪牙,在此共商对策。他们早先竟然不知血花会丢失了俘虏,直至吴大嫂返报之后,方发觉事态严重,不得不会商应变良策。
玉峰子以足智多谋见称,心情颇为沉重地说:“如果林家的人牵涉在内,这件事便棘手了,不知诸位有何高见?请出大家商量商量。”
一名鹰钩鼻中年人冷冷一笑道:“愚意认为,这件事已没有商量的必要。”
“理由安在?”老道问。
“咱们直接向林家要人。”鹰钩鼻中年人说。
“咱们凭什么向林家讨人?”
“凭咱们山西群雄的实力。”鹰钩鼻中年人傲然地说,桀傲之气外露。
玉峰子猛摇头,苦笑道:“咱们对付血花会,已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树强敌,自掘坟墓。”
一名虬须大汉接口道:“难道咱们就罢了不成?”
玉峰子转向玉虚子问:“师兄意下如何?尚请权衡利害。”
玉虚子神色阴沉,阴森森地反问:“师弟有何打算,何不说来听听?”
玉峰子大概早就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目下,咱们势成骑虎,放下不能,但却又不便向任何一方索人,索也毫无结果。反之,血花会与林家冲突,对咱们来说,渔人得利,可说天赐其便……”
“可是,咱们的八个人,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一名五短身材的人悻悻地问。
玉峰子阴阴一笑,说:“当然咱们不能置之不理,但情势不许,由咱们不得,咱们只能等侯他们火拼之后,再伺机救人。”
“可是……”
“人质落在人家的手中,事实上要比血花会手中安全得多。”
“咱们只能等?”
“是的,只能等。老实说,咱们唯一的强敌,不是血花会,也不是林家的人。”
“你是说……”
“唯一的强敌,是黑衫客崔长春。”
五虚子冷笑道:“师弟,崔长春已毒发垂死,而且落在林家人的手中,活的希望也不大。”
玉峰子却不以为然,阴森森地说:“吴大嫂的穿肠毒药,短期间死不了,尤其是禁受得起疼痛折磨的人,更是效力大减。上次已证明崔小辈不怕疼痛,这次岂能不问?”
“师弟,你言中有物……”
“对,我是说,问题仍然出在吴大嫂身上。”
“你的意思……”
“吴姑娘目下是人质之一,万一吴大嫂动了骨肉亲情,会不会以解药交换人质呢?”
“这……”
“崔长春如果不死,咱们……”
“哎呀!”玉虚子惊叫。
玉峰子却冷然一笑道:“因此,崔小辈必须死。不然,咱们将有不少弟兄枉送性命,元都观也可能被毁于一旦。”
“对!他必须死。”玉虚子沉声说。
玉峰子又是阴阴一笑,说:“因此!咱们必须将人质的事置之脑后。”
“我反对。”五短身材的人大声说。
玉峰子狠狠地死盯着对方,阴森森地问:“你又有何高见?去向林家抢人?以卵击石,智者不为,你敢不敢去?”
“这……”
“去向血花会索人?咱们并未将崔小辈交到他们手中,凭什么索回人质?他们会答应?少做梦。”
一名瘦如竹竿的人大声道:“这件事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咱们在浪费口舌。”
玉峰子阴笑着问:“依你之见,又待如何?”
“咱们双方皆不招惹,对不对?”
“对。”
“而且,崔小辈是咱们唯一的心腹大患。”
“对。”
“因此,崔小辈必须死。”
“对。”
“因此,为防患于未然,吴大嫂必须远离她的孙女。也就是说,她必须走得远远的。”
“可是,她能走,也能回来。”玉峰子接口。
众人一怔,你看我我看你发楞。
瘦竹竿哼了一声,沉声道:“咱们来问问。吴大嫂在,咱们元都观群豪将云散风消。吴大嫂不在,咱们可以坐收渔利,可以独霸山西。说吧,谁要吴大嫂?”
桀傲的鹰钩鼻中年人转目他顾,毫无表示。
前反对的五短身材的人,低下了头避免回答。
久久,无人发表意见。
一名尖嘴缩腮的人站起说:“现在,兄弟去料理吴大嫂的事。”
“怎办?”玉峰子阴森森地问。
“把她送走。”
“送到何处?”
“送她回老家。”
玉峰子扫视了众人一眼,问:“有谁反对吗?”
五短身材的人叹口气说:“咱们未免太狠了些。”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玉峰子问。
“没有。”
玉峰子向尖嘴缩腮的人挥手说:“好吧,你去,干净利落,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好,兄弟小心就是,保证误不了事。”
赵曲镇只有二三百户人家、镇外全是田野。只须一个时辰,便可搜完全镇的可疑所在。
屋内,蝎娘子与玫云提心吊胆,留意崔长春的变化。他似乎一直就昏迷不醒,躺在床上象个死人。
屋外,只有一手遮天戒备,其他的人皆外出搜索。广大的宅院静悄悄阴森森地,委实难以照顾周全。
一手遮天伏在后院的一株大树下,算定如果有人入侵,必定不走大门走后院,决难逃过他的监视。
黑影一晃,一个人影鬼魅似地出现在不远处的花丛旁,向下一伏。
一手遮天暗中留了神,暗骂道:“好家伙!你如果是老虔婆,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该死的东西。”
接着,又飘来两个黑影,在前一个黑影旁伏下了。
先到的黑影长身而起,向大树下窜来,轻灵敏捷,身子不凡。
“好啊!你们来的人真不少。”一手遮天暗叫。
他想暂且回避,但已来不及了,黑影疾射而至,势难避免碰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脱手打出一枚小石,人却蹲伏不动。
黑影虽怀有戒心,可是黑夜中敌明我暗,不见树下有何异状,不可能发现小小的石块,“噗”一声轻响,胸口鸠尾重穴被击中,劲道直撼心脉,立即昏厥。
冲势仍急,疾撞而至。
一手遮天长身而起,伸手将人接住,轻灵地向下放,仍在一旁潜伏,等候另两名黑影跟来送死。
他料错,另两名黑影并不跟来,却弹指三下打出询问的信号。
他如果想将人引来,必须回复信号。可是,他不知回复的信号为何。
正迟疑问,两黑影猛地向外飞纵而走。
他暴起紧迫,叫道:“朋友,不要同伴了吗?”
两黑影再次折向,飞跃退走。
“哈哈!走得了吗?”他叫,跟踪便追。
两黑影的轻功火候颇纯,一跃两丈余,快如星跳丸掷,三五起落,便接近后园的园墙下。
他相距四五丈,心中大急,大喝一声,双手齐扬,打出五六颗小石,疾射墙头,阻止对方越墙而逃。
又料错了,两黑影并末越墙而走,反而左右一分,向下一伏。
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经验丰富,见对方不向上跳而左右分伏,便知有警,急速飞掠的身形突然止住,向下伏倒。
暗器破风声刺耳,最少也有三枚可破内家气功的霸道暗器,从顶门上空一掠而过,危机间不容发,好险。
他飞跃而起,怪叫道:“有多少破铜烂铁,全掏出来吧!我姓祝的来了。”
墙根下幽灵似的出现一个人影,身材甚矮,黑衣黑脸膛,暗淡的星光下,象是一个黑娃娃,头上结了根冲天辫,手中握了一只光闪闪的金环。
一手遮天见多识广,大吃一惊,急速前跃的去势一缓,斜飘丈外叫:“黑孩儿,你还没死?”
黑孩儿一声怪笑,轻摇金环欺近说:“咱们是活冤家死对头,我死了你就可以安逸啦!一手遮天姓祝的,太爷料想到你会替林家的小畜生卖命,所以赶来找你。”
一手遮天显然对黑孩儿颇怀戒心,徐徐撤下极少亮出的长剑,冷冷地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你来了,也好,咱们多年前的旧债,可以一并结算了。”
“对,连本带利一起算。”黑孩儿阴森森地说。
“那是当然……站住!”
原来,另两名黑影正悄然离开,因此一手遮天急忙喝阻。
“你鬼叫什么?”黑孩儿问。
一手遮天冷哼一声道:“你那两位朋友,叫他等一等,等咱们结算旧债之后,再定去留。”
“哼!他们不听你的。”
“不听也得听。他们是元都观的爪牙吗?”
“哈哈哈哈……”黑孩儿狂笑。
“你笑什么?”一手遮天问。
“笑你,笑你有眼无珠。哼!元都观凭那几个不成气候的角色,也配请我黑孩儿卖命?”
“哦!在下倒是小看了你呢。那么,这两个小辈,是血花会的人了。”
“不错。”
“哦!你何时投入血花会的?以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邪魔外道来说,做刺客不是有辱你的身份吗?”
“他们请太爷来助拳,太爷岂是做刺客的人?哼!你昏了头。”黑孩儿悻悻地说。
“原来你是助血花会来夺人质的,失敬失敬。来吧,咱们不能光说不练,上啦!”
黑孩儿举手一挥,一声冷笑,挥环疾冲而上。
这瞬间,血花会的两名爪牙左右一分,分头飞掠,向宅院扑去。
一手遮天刚要迎上黑孩儿递剑,心中一惊,突然折向猛扑向左掠走的黑影,吼道:“站住!不许……”
黑孩儿从斜刺里截出,金环呼啸,砸向一手遮天的有后肩,叫:“你给我留下老命……”
“铮!”剑环相触,爆出一串火花。一手遮天如果想追人,必被金环所击中,黑孩儿来势奇疾,因此他不得不扭身回头接招。
金环一转,奇快地反扫他的下盘。
他又是一惊,对方反应出奇地快,今晚讨不了好,赶忙剑,“月落星沉”,沉剑接招。
糟!环影一闪,一吞一吐,套住了他的剑猛掀。
“撒手!”黑孩儿叫。
势均力敌,怀与剑锁住了。
血花会的两个爪牙,已经消失在宅院内。
一手遮天心中一急,大喝一声,左掌疾拍而出。他手上的绝活练的是铁臂功,平时与人交手时不用兵刃,只用一手应敌,因此绰号叫一手遮天。
黑孩儿冷笑一声,人矮小出招灵活,上身一仰,一脚向一手遮天的下阴踢去。
黑夜交手极为凶险,近身相搏更是险象横生。双方都快,皆想将对方置于死地,这一招双方皆志在必得,招发即生死立判。
一手遮天一沉,“噗”一声响,拍在黑孩儿的胸口上,力道千钧。由于身形下俯,无意中避开下阴致命一击,但未能及时闪避,被黑孩儿一脚踢在小腹上。
“锵!”剑环同时坠地。
“恩……”一手遮天闷声叫,向下挫倒。
“噗!”黑孩儿仰面倒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扭曲着身躯挣命。
同一期间,内院中群魔四合。
后院一手遮天发现敌踪的同时,左右厢同时有人入侵。等到一手遮天的呼喝声传到,入侵人已经纷纷抢入院中。
蝎娘子与玫云在听到一手遮天的呼喝声时,便已熄去灯火,严加戒备候敌。
房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渐来渐近。
蝎娘子向玫云附耳道:“来了不少人,小心了。”
玫云心中不安,焦虑地说:“真糟,人来得太多,便不易照料崔大哥了。真要命,偏偏为了找老虔婆,所有的人都出去了。仇大姐,你猜来的是什么人?”
“可能是元都观妖道们派来的爪牙。”
“老虔婆会不会来?”
“但愿她能来。小心,有人接近了房门。记住,不可慈悲。”
“小妹理会得。”
脚步声从左右传来,左面廊下的人突然向右面接近的人低声道:“咦!怎么宅内不见有人?”
右面来的人说:“确是怪,怎么搜了好半天不见人影?难道说,林家几个小辈用金蝉脱壳计,溜走了不成?”
“不会的,咱们再搜。咦!这里有座门,进去看看,好象是房间呢。”
“本来就是房间,而且可能是囚禁人质的地方呢,我先探进。”
有人在熟练地撬门,另一些人在撬窗。
“门上了里闩,里面有人。”一个撬门的人说。
“进去再说。”另一人说。
“砰”一声大震,门被撞开了。显然这些人并不想潜入,而是硬闯,有所恃而来,要与林家的人公然叫阵。
蝎娘子一声不吭,抖手就是两枚梅花针。
黑影直撞而入,冲势甚猛。
躲在门旁的玫云,不知撞入的人挨了梅花针,玉掌一挥,“噗”一声正中黑影的后颈。
“砰!”黑影倒下了,声息全无。
蝎娘子疾冲而出,劈面撞上另一名刚欲抢入欲亮火折子的黑影,剑出似穿鱼,一剑贯入黑影的胸口,剑尖直透背心。
快,先下手为强。她人如怒豹,左手发射梅花针,右手剑幻干道电虹,冲入四名黑影之中。
“铮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
“啊……”惨叫声刺耳,倒了两名黑影。
同一瞬间,玫云猛扑小窗。小窗已被撬开,两个黑影正跳窗而入。
侵入内室的人,并非主脑人物,艺业有限,怎禁得起两个母大虫的一阵疯狂搏杀?黑暗中两人各守一方,来人是敌非友,不需顾忌,见一个杀一个。只片刻间,从房内杀出房外,八名黑影只剩下两个了。
死剩的两名黑影逃出天井,一个黑影大叫:“正主儿在此,快来……”
屋顶飘落两名黑影,啸声如雷,领先跳下的人抡起开山大斧,“铮”一声震开玫云的一剑,来一记“吴刚伐桂”,反击她的小蛮腰。两人斗上了,斧沉力猛,招发如暴雨狂风,玫云如不是身法灵活,前几招便得伤在对方斧下,这位仁兄委实高明。
蝎娘子也和另一名飘下的黑影对上了,双方势均力敌,在天井中展开了空前激烈的恶斗。接着,啸哨声震耳,四面八方的人皆往此地集中,接二连三跳下了六七名高手,两人立刻陷入重围。
正危急间,屋上一声惨叫,掉下一个黑影。
白影如流星飞坠,林白衣赶回来了。
裙抉飘飘,紫云仙子从另一间屋顶飞掠而来,刚上了瓦面,檐角一声虎吼,黑影截出,剑发“飞星逐日”身剑合一扑到。
紫云仙子纤足一挑,冷哼一声,一片青瓦向对方飞去,身形一闪,疾冲而入,一剑疾射对方的右胁。黑影骤不及防,“啪”一声震碎飞来的瓦片,却躲不开紫云仙子的一剑,惨叫一声,摔倒骨碌碌向下滚。
接着,三名黑影三方齐聚,三剑汇合,疯狂地围攻紫云仙子,一场好杀。
右厢屋顶黑影如飞而来,怪笑声震耳欲聋,叫声传到:“好啊!我老要饭的北丐刚离开不久,便有人前来讨野火,免息子们,来得好!”
围攻紫云仙子的一个黑影大惊,骇然叫:“北丐老狗也在,危险。风紧,扯活!”
接着是一长两短三声怪啸,入侵的人纷纷撤走。
发令撤走的人向北飞掠,跳落后院如飞而遁。紫云仙子衔尾穷追,娇喝道:“站住!你走得了?”
黑影冷哼一声,向一丛花树下一窜。
树下恰好伏着一个人,伸手一勾,便抓住黑影的右足胫,喝声“滚!”
黑影飞翻而退,恰好向紫云仙子撞去。
她向下一挫,扭身就是一脚,“噗”一声扫在黑影的腰脊上。
“哎……”黑影络于狂叫出声,砰然摔倒。
紫云仙子赶上,长剑一挥,“叭”一声剑身抽在黑影的后脑上,黑影立即昏厥。
树下的人闪出,急问:“林姑娘,怎么一回事?”
是龙箫客朱英,姑娘迅速将黑影提起,说:“血花会大举前来拿人,被北丐老前辈报名号吓走了。朱爷,老虔婆有消息吗?”
龙箫客走近,将俘虏接过,苦笑道;“有是有,可是……血花会今晚主要是想夺俘虏,重要人物不在此而在元都观,元都观的首脑人物已经倾巢外出,血花会今晚必定两头落空。今晚他们来的人甚多,可惜不是首脑,被北丐吓退,理所当然。走吧,里面怎样了?”
“他们不曾侵入内室,也未能进入地窟夺俘。”
“那就好……”
“朱爷,那老虔婆……”紫云仙子抢着问。
“唉!进去再说。”
“不,朱爷……”
“姑娘……”
“怎么了?”
龙箫客不住摇头,长叹一声道:“在下于镇北六七里的路旁小村中,找到了老虔婆,她与四名元都观的爪牙在内藏身。”
“谢天谢地,咱们快去把她捉来。”紫云仙子雀跃地叫。
“不用去了。”龙箫客摇头说。
“怎么?她跑了?”
“没有,她……”
“那……”
“在下去晚了一步。”
“怎么?”
“她死了,是中毒死的,五个人全死在桌旁,酒菜内余毒仍在,不知是谁下的毒手。在下赶到时,尸体尚温,七窍流血,死状甚惨。下毒的人走得匆忙,可惜不知是谁。”
“老天!”紫云仙子绝望地叫。
“崔兄弟腹内余毒,咱们得另找高明了。走!”龙箫客叹息着说。
两人刚跳落天井,里面已乱成一团,玫云的尖叫声惊天动地:“去!去找血花会,把他们杀光,……”
“小妹,冷静些。”林白衣高声阻止。
紫云仙子心中一紧,向里抢,急叫:“小妹,怎么啦?”
玫云泪痕满面,尖声叫:“崔大哥被血花会的人掳走了,天哪!我该死,我不该出去的。我要杀光他们,我要……”
紫云仙子心中一凉,花容变色跌脚叫道:“完了,老虔婆暴死,解药无望已是不幸,再被血花会的人掳去,真是祸不单行。”
崔长春失了踪,床头上挂着原属于崔长春的沙棠木剑也不见了。
后房的地窟门口,倒了两具胸襟上绣了血花会图案的尸体,地窟门并未被人启开。
蝎娘子心中大痛,凄厉地说:“崔兄弟只有十个时辰的寿命,毒发期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他。”
龙箫客将老虔婆已被毒死的事说了,最后惨然道:“即使找到他,咱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替他送终。再说,他随时皆可能痛死,咱们……”
蝎娘子厉声道:“不管怎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必须为朋友尽一番心力。”
“你说……”
“我知道血花会的虚实,你们要不要去?”
玫云大叫:“仇大姐,带我去。”
“要去的,快准备上路,咱们要立即动身。”紫云仙子恨恨地说。
龙箫客吁出一口长气,说:“在下义不容辞,算我一份。”
北丐背了一手遮天抢入,叫道:“世玉贤侄,快取金丹来救老祝,他小腹受伤甚重,但死不了。”
因此一来,耽搁了不少时刻。等他们动身启程时,已经是四更未正之间了。
他们只带了一名血花会的俘虏同行,披星戴月南下解州,分为两队赶路,后一队负责截杀从府城南碇的血花会爪牙;前一队负责追赶可能带走崔长春的党羽,马不停蹄飞赶。
前面三十里左右,断羽而归的血花会二十余名刺客,正飞骑南下。但他们只带了元都观的两名小贼俘,其中并无崔长春。
崔长春正在北上途中,走的是相反方向。
当血花会的人被两位姑娘挡在天井中时,他已经得林白衣金丹之助,腹痛停止人即清醒。金丹提起了他潜藏的精力,虽则仍嫌软弱,但已可行动自如。
不久,有人侵入房内,冲入内房开始亮火折子找地窟,却忽略了侧房静静在床上养神的他。
他终于强敌真力,悄然下床,取了床头上所挂的沙棠木剑。这把剑,是在真定府失落在紫云仙子手中的,紫云姑娘已决定物归原主,挂在他的床头。
这把神奇的沙棠木剑,奇在份量轻,而又有剑的长处,发劲一击却重逾干钧,而持剑的人毫不感到沉重,而且不怕被对方的兵刃所伤损。由于份量轻,因此宜于久斗,轻则可运用自如,出招快速可抢制机先。有此神剑在手,剑术名家不啻如虎添翼。
他悄然接近两个黑衣人身后,大喝一声,木剑一样,招发“分花拂柳”,正在撬动地窟门的两个黑衣人,毫无闪避的机会,背心要害各挨一剑,应剑而倒。他启开后门,幽灵似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为免毒发身死他必须搁下身外事,千紧万紧,性命要紧,保不了命,一切皆是枉然。目下,唯一能救他的人,该是那位风尘怪杰长春老人。
他在镇外的农舍中,偷了一匹坐骑,向背疾驰,要赶到龙角山去找长春老人救命。
当天入暮时分,他赶到昔日与蝎娘子养伤的荒野小茅屋,坐骑已经不支,总算被他赶到了。
怪,一整天,腹痛并未猛烈地发作,仅有几次小隐痛出现,大概是被林家的灵药保命金丹压下去了。
好不容易赶到了地头,却又令他忧虑不安。上次与蝎娘子在此治伤,长春老人并未露面,仅暗中送来一些丹药,来无影去无踪。这次重临旧地,谁知道长春老人是否仍在此地?如果不来,他又该到何处去找?
时辰不多,他不能久待。可是,不等又如何?除了在此等奇迹出现之外,他毫无办法。
茅屋情景依旧,似乎自从他与蝎娘子离开之后,便不曾有人光临,屋内的锅灶床桌,仍然保持他离去时的光景,毫无移动过的痕迹。
他认了命,定下心神等候,往床上一躺,盯着桌上光线微弱的菜油灯发呆,思潮起伏,感到烦躁不安。
他想到:林家兄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那位嫉恶如仇的紫云仙子,态度的转变令他心中稍安,一剑之仇,该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屋外虫声四起,夜深了。
腹中隐痛光临,这次要比白天的来势要严重些,发作至他已可忍受的地步,以后不再加重。
荒山野岭中的无人小茅屋,凄清的光景可想而知,如不是腹痛困扰着他,必定令他油然兴起寂灭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中,突觉门外方向虫声倏止。
接着,心潮汹涌,一阵心悸,令他汗毛直。
一阵阴风着体,他机伶伶打一冷战,惊然转首向外望。柴门未掩,外面黑沉沉,一无所见。
“嘿嘿嘿……”后面突然传来一阵不象人声的怪笑,令他浑身绽起鸡皮疙瘩。
他悚然扭头,大吃一惊。
通向厨房的走道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发长及膝,已泛灰白,掩住了脸面,大袖及踝,白布裙委地,全身皆被发和衣裙所掩,但却可从发隙中,看到发内那双锐利怪眼,所映着灯火所反映出来的阴森光芒,令人心胆俱寒。
白衣女鬼屹立不动,象个僵尸。但他知道,女鬼正目不转睛地盯视着他。
他打一冷战,缓缓挺起上身,一手抓住枕下的连鞘沙棠木剑,冷然盯视着女鬼。
要说心中不怕,那是欺人之谈,但他仍然能控制自己的灵智,并未大惊小怪。
脚挪下床了,套入靴统了。一切显得沉静,他强制自己的心跳,以意志力控制手脚不抖不颤。
穿好快靴,他的心定下来了。有靴在脚,进攻可退可逃,他象吃了一颗定心九。
他站起了,站在床前强捺心头恐怖,说:“夫人,不要吓我。”
女鬼屹立不动,以怪异的、毫不带人气的怪声问:“你怕鬼吗?”
“不怕。”他沉静地说。对方开口了,好现象,令他胆气一壮。
“怕神么?”女鬼再问。
“鬼都不怕,为何怕神?”他理直气壮地答。
“为何不怕?”女鬼追问。
“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不惊就是不怕。”他朗声答。
“你做了多少亏心事,还说不怕?”
“在下坏事确是做了不少,但亏心却又未必。”
“你是个贼,还不亏心?”
“盗亦有道。在下专劫为富不仁的人,何谓亏心?”
“哼!强辩。”
“这是实情。”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不报,时辰未到。你,时辰到了。”
“好吧,在下认命。你是说,我将毒发而亡?”
“哦?就算是吧。”
他丢下剑,往床上一躺,万念俱灰地说:“好吧,你等着好了。”
“什么时候了?”女鬼问。
“大概快三更了。”
“本使者已等不及了。”
“你是说……”
“本使者要提前勾你的魂。”
“如何勾法?”
“把你扼死。”
他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行,要死我自己死。”
“你敢反抗本使者?”
他重新抓起剑,冷笑道:“为何不敢?”
“你能与鬼对抗?”
“能不能无关宏旨,在下只求尽其在我。在下已经说过不怕鬼神,当然敢和你对抗。在下如果失败了,死了仍可做鬼,而你如果失败了,岂不是连鬼神都做不成了吗?所以我不怕你。”
门口人影倏现,长春老人踱入叫:“老婆子,不要与他胡缠了。这小于牙尖嘴利,狡猾刁猾,可恶透顶,你说他不赢的。”
女鬼一声轻笑,回复人声说:“说真的,他的胆气确是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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