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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陶缇眸光微动,若有所思的看向梓霜。
梓霜迎上陶缇的目光,心中一顿,颇为不自在的道,“姑娘你这般看奴婢作甚?”
“没什么。”陶缇默了默,又淡淡道,“我现在不用人伺候,你先下去吧。”
梓霜没有立刻挪步。
陶缇挑眉,斜眼看她,“还有事?”
梓霜错愕,“没,没,姑娘,那奴婢先退下了。”
“噢对了,等等。”
“欸?”
“我现在已经嫁入东宫了,以后你们也要改口,不要再叫我姑娘,改叫太子妃,或是主子。”
“……是,奴婢记住了。”梓霜垂头应道。等走出里屋候,她忍不住回头朝后看了眼。
奇怪,今天姑娘怎么瞧着不一样了?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明亮开阔,不再像以前那般,总是顶着一张苦瓜脸絮絮叨叨的抱怨了。难不成嫁了人,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陶缇看完嫁妆册子和东宫账本,外面的天色也黑了。
她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闲适的问着一旁的玲珑,“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吧?”
玲珑道,“太子妃若是饿了,奴婢这便去传膳。”
“殿下还在处理公务么?他会不会过来跟我一起吃饭?”陶缇随口问道。
“这……”玲珑也不敢确定回答,只道,“太子妃或可派人去请一请殿下,兴许殿下就来了?”
陶缇沉吟片刻,“好,你找个人去请吧。”
想到今天二公主裴灵碧的态度,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裴延。唉,太子那样单纯善良的一个人,哪里知道这人间险恶呀。
自己得提点一下这个小可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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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紫霄殿。
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中,皎白的光芒如轻纱般透过支摘窗,斜斜的照在书桌上。
裴延身形清俊,端坐着桌前,一只手翻着书卷,时不时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
侍卫展平走上前来,轻唤一声,“殿下。”
裴延没有抬头,淡淡道,“何事?”
“太子妃那边来人,问殿下是否去她那里用膳?”
闻言,裴延翻书的动作停顿一下,沉默片刻,道,“你就说孤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不过去了……让她自己吃好喝好,孤晚些再去看她。”
见太子的回应这般温和,展平拧着浓眉,忿忿不平道,“殿下你就是太和善了,那女……太子妃根本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若换作属下娶了这样的妻子,肯定就晾着她,让她自个儿哭去。”
作为东宫的左卫率,太子亲兵的统领,展平一向与太子亲近。昨日太子妃服毒自杀,还是他亲自跑去请的御医。是以,他对这位太子妃没什么好印象,觉得她实在太不知好歹。
展平继续道,“殿下你可不能惯着她,这女人呐,就不能惯着。谁知道她会不会蹬鼻子上脸,干出些更离谱的事呢……”
眼见他越说越起劲,裴延抬头,敲了敲有些沉重的太阳穴,低声道,“阿平,你话多了。”
东宫知名话痨展某某一怔,见太子脸色不太好,忙闭上嘴巴。
裴延将手中的卷册往旁边一放,像是回想着什么,好半晌,才轻声道,“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展平,“???”
不会吧,才一个晚上,殿下便坠入温柔乡了?别啊,殿下你可别被女人的表象给欺骗了。
裴延也没多说,垂下长睫,“你出去传话吧,莫让人等久了。”
展平抿着嘴巴,弯腰抱拳,“是,属下这就去。”
脚步声远去,裴延转头看向窗外。
夜风轻拂,吹得窗外的楠竹沙沙作响,几株春日的桃花在月色下灼灼开放。
他想起昨日宋太傅送来的贺礼,里头那封贺词打头几句便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今日拿银子赏赐三寺五局的举动,虽然简单粗暴了些,却不失为一种有效的驭人手段。
从这点来看,她倒真有几分宜其室家的能力,看来是能当好这个太子妃的……
当裴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眉头一皱,抬手按了按额角。
他大概是累糊涂了,想这些作甚?
那个女人,左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