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漫长的一夜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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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鸣，响彻京城。

本来除夕夜，百姓们都在守夜，等着新一年的到来。

有些人甚至准备好了鞭炮，只等子时一过，便要辞旧迎新，庆祝新的一年。

可是忽如其来的钟声，却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范小刀和赵行来到定国寺街时，也听到了一阵阵的钟声，绵延不绝。

范小刀问，“这是什么情况？”

赵行神情凝重，道：“皇帝驾崩了！”

范小刀道，“赵铨还在定国寺里，怎么……”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道，“朱延这小子行啊，学会直接偷家了！”

两人与朱延打过不少交道，这位太子殿下，有雄心、有抱负，但却又缺了点手段，自古以来，想要当名帝，行事必须带雷霆手段，而太子有些时候行事，过于优柔寡断，他们也没料到，才离开皇宫不过半个时辰，竟有了如此动静。

他们自然不会认为是孙通暴毙。

只能是有人控制了他，并强迫这个假皇帝来了个真禅让。

如此一来，太子朱延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握朝中的权力，可是，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朱延现在的势力单薄，在朝野中几乎没有任何的根基。唯一能够给到他支持的，只有太平公主和自己的娘舅薛家了。

这些并不是范、赵二人考虑的。

他们的目的，是来定国寺阻止赵铨。

只有一条路可走，所以阻止他们达成目标的，都将是障碍。

本来，皇宫中传出来的那一阵阵钟鸣声，已经让守卫在这里的禁军们心生疑虑，陛下明明在定国寺上香，怎么皇宫中传出了他驾崩的消息？这让他们有些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本来高度紧张，当范小刀和赵行出现在这里时，让他们更是紧绷起了弦。

他们是大内禁军，职责是守护皇帝陛下。

没有上峰的命令，一切靠近定国寺之人，都按照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可是，赵行和范小刀，这两个人他们太熟悉了。

如今的京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二人。

短短两年之中，在京城出尽了风头，身为六扇门捕头，屡破奇案，还在圣典之夜，有救驾之功。禁军之中，绝大部分人对范、赵二人都心有好感，尤其在圣典之夜，两人在绝境之下，救驾有功，被封了公侯。

但是他们却知道，现在两人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友善之举。

职责所在，不得退缩。

左金吾卫统领吕凡道，“忠勇伯，安乐公，此处是禁地，你二人来此，可有何事？”

圣典之夜，吕凡与赵行打过交道，当初从东安门夺回皇宫控制权，也是吕凡与赵行搭档，两人之间也算是战友。他与范小刀交情一般，但对范小刀的行为颇为敬佩，当范小刀成为通缉犯之后，他还觉得有些可惜。

赵行从怀中取出圣旨，道：“吕将军，司礼监掌印太监赵铨谋逆，我二人奉旨前来捉拿归案，还请配合。”

吕凡道：“职责所在，还请验旨。”

赵行将圣旨递给吕凡，吕凡看到圣旨，还有上面的玉玺，确认是圣旨无误，心中暗惊，陛下明明进了定国寺，他们哪里来的圣旨？此刻，京城内钟声长鸣，显然是皇宫中有要事发生。

由于他今夜的任务，所以并没有联想到这些钟声是陛下的丧钟。

吕凡道：“这件事，我还要往上禀报。”

赵行道，“林大通何在？”

这时，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从定国寺内列队而出，大内统领林奇在众人护送下，走了出来。圣典夜他断了一臂，可是在禁军中威望却只增不减，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模样，来到二人面前。

林奇道：“赵行，你想造反吗？”

声音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十几名禁军拔出兵刃，严阵以待。

赵行道：“林大通！”

林奇冷言道“大通二字，也是你叫的吗？”

林奇本名林大通，成为禁军统领后，被皇帝赐名林奇。

赵行没有理会，问：“你是忠于陛下，还是赵公公？”

“何出此言？”

赵行道，“你若忠于赵铨，等若谋逆同罪，你若忠于陛下，见到圣旨，为何不跪？”

看着赵行手中的圣旨，林奇道，“胡闹！陛下如今正在定国寺内上香，你又何来的圣旨？念在我与你父同朝为臣的份上，今日之事我不计较，若还在这里妖言惑众，别怪我手下无情！”

两人看他如此表态，知道想要阻止赵铨进入神殿，只有硬闯一条路。

范小刀往前一步，手中惊鸿剑横在胸前，淡淡道，“我是范小刀，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安国公，也可以把我当成朝廷通缉犯。”

众人后退一步。

人的名树的影，两月之前，范小刀在皇宫中那杀神一般的表现，太过于震骇，尤其是一人对抗数百恶鬼兵，导致皇宫中血肉飞溅的场景，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范小刀道，“我们现在要进定国寺，想要拦下我的，不妨可以上来一试。”

众人再后退一步。

这让林奇大为恼怒，赵铨下过命令，所有靠近定国寺者，格杀勿论。

可是眼前的人，是范小刀，京城中杀人不眨眼的杀神。

自己属下虽有一千人，但谁又敢上前阻拦？

但是，他是禁军统领，职责就是守护陛下安危，不惜一死，若真被范小刀突破进去，以后他还如何驾驭整个禁军？想到此，他厉喝一声，“拿刀来！”一名禁军将他的佩刀递到林奇手中。

锵！

刀鞘弹出，林奇单臂持刀，拦在范小刀身前。

范小刀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只出一剑！”

林奇冷冷道，“少废话，放马过来！”

话音刚落，长剑一闪，范小刀出剑，刀剑相交，林奇长刀节节碎裂，整个人向后飞出了两丈多远。

轰！

定国寺的大门轰然碎裂。

几个护卫见状，连上前搀扶，只见林奇脸色铁青，双目紧闭，昏死了过去。

只一个照面，林奇便败在范小刀的剑下。

范小刀又问，“谁还要来？”

吕凡下令道，“诸君听令，迎战！”

门口百余名禁军纷纷举起兵刃，将二人围在了正中。

吕凡道，“我们虽不是你们对手，但食君之禄，忠君之命，职责所在，守护禁军荣耀，虽百死，但一战！”

众禁军齐声道：“死战！”

此刻，他们克服了恐惧，记起了自己的使命，那就是战斗。

那是必死的决心。

范小刀与赵行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他们心中对眼前这些，只有敬佩。

想要阻止赵铨，只有杀出一条血路。

哪怕之前曾并肩战斗，曾经一起喝酒，但现在，他们之间，是敌非友。

实力悬殊的一战，很快分出了胜负。

地上躺满了百余名禁军，到处都是哀嚎声，呻吟声。

范小刀和赵行并没有痛下杀手，但出手却毫不拖泥带水，刀剑过处，专挑手筋、脚筋，只求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极少伤及性命，饶是如此，看到地上鲜血横淌，场面依旧残酷。

从门口杀到定国寺，只用盏茶功夫。

可是定国寺内，依然有千余名禁军守卫，拦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就算痛下杀手，没有一两个时辰，也怕难以冲进去。

一旦让赵铨进了神殿，夺取了理宗皇帝的传承，那只怕范、赵二人联手，也未必会是他对手！

两人决定放开手脚。

忽然听到一声暴喝，“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脚步声起，两队人马赶至。

为首之人，正是诸葛贤余，身后跟着两列人。

左边是钟一刀和独孤剑，身后是登闻司的数十名黑衣剑客，他们都是登闻司中的顶尖人物。右边则是丁一和牛大富，身后跟着的是六扇门的若干捕快，在京城之中，能将登闻司和六扇门的人全部调动起来的，也只有诸葛贤余一人了。

范、赵看到援军到来，收起兵刃。

自己的上峰来了，这件事好歹也算有个着落。

两人上前施礼。

诸葛贤余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穿过二人，来到了吕凡身边，“吕统领，还执迷不悟吗？”

吕凡也负了轻伤，冷冷道，“你们冲击陛下府邸，行大逆不道之事，还敢大言不惭？”

诸葛贤余道，“你糊涂啊！”

吕凡道，“怎么说？”

诸葛贤余示意众人噤声，待钟声响了十余下，这才缓缓道，“陛下驾崩了！”

此言一出，吕凡脸色大惊，“怎么可能，一个时辰前，他刚进定国寺，我们都未收到消息，你们如何知道？”

诸葛贤余从怀中取出一道旨意，“我刚从皇宫回来，陛下驾崩，这是皇后和太子殿下的懿旨。”

吕凡刚看了圣旨，旋即又看了这份懿旨，上面有皇后凤玺，还有太子监国的印玺，只觉得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陛下明明在里面！”

诸葛贤余问，“那你可亲眼见到陛下？”

这句话，让吕凡犯难。

陛下从西苑上龙辇之后，直接来到定国寺，自始至终，没有下过龙辇，至于进去之后的情况，也是由于统领林奇负责，他并不知情。

诸葛贤余来到林奇身边，一掌拍下，林奇一声咳嗽，悠然转醒，当看清来人时，神色一变，“诸葛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诸葛贤余道，“赵公公的事，想必你是知情的。”

林奇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