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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灯塔(二)自然是因为适合。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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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四周的白『色』绢帷垂落下来。

烛红的光影在绢帷上摇动, 映出朦胧交叠的影子。

衡南发髻上的木簪叮咚坠落, 黑发在枕上『揉』开。发丝垂落,脖颈落下去时又依附于枕上,她感觉到自己正被无限地展开, 展开到即将弯断的程度,师兄费尽心思的取悦全部变成刺痛, 让她尖叫出声。

盛君殊能感觉到她浑身紧绷,仿佛攀住一块水中浮木, 只得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黑发:“放松些,放松些。”

阳炎体怀中的温度几乎令人融化,只有被『摸』头发的时候,才让她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她恐慌地抬起眼, 盛君殊正低头吻在她额发上。

为什么?她恍惚中想,师兄抱着她, 师兄还亲了她。

这瞬间, 后知后觉的感知浪『潮』般席卷, 很奇怪地,放松了一刻, 撑破螺壳的疼痛毫无征兆地袭来, 她的指甲嵌入热的脊背,急忙松开,可刚松开,又被高高抛落。

她咬着嘴唇。

她好像更习惯生涩的疼痛。

无师自通地张开双手, 接住抛来的白刃。这疯癫的兴奋,灼热地燃烧。只要能离他近一些,近一些,粉身碎骨她都愿意的。

可他不肯把锐利的一面对着她。

他宁愿钝的,缓慢地,磨蹭着,他贴着她的耳尖说什么,好像在哄她,用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语气。

她扭身子,盛君殊按住她的手臂,更耐心地吻她。

她不习惯这样,挣扎得更厉害,盛君殊轻巧而强硬地驾驭着她的惶恐,引着她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行。

……

他不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仍不放纵。她所有的,最珍贵的,如果当得起师兄的一时糊涂,也便也给了,她是极侥幸的,毕竟还没有别的人,别的人……等一下。

“师兄……”盛君殊眼看着师妹在浪上沉浮间,艰难地昂起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是不是初阳?”

“……”盛君殊低头睨着她,忍了又忍,维持住了镇定的表情,“你还想问什么别的?”

衡南脸上现了小豹子似的蛮劲儿,拽着他的领子:“是不是?”

“你觉得呢?”

“……”

盛君殊一把接住她甩过来的巴掌,攥在手里,顿了顿,“好,我是。”

“行。”衡南撒了手。

“行?”盛君殊愕然看着松了口气并睁着眼睛躺平的师妹,默了片刻,“衡南。”

“衡南。”

“嗯?”她好半天才定住神。

“你就没别的想说?”

衡南正哼了一声,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盛君殊还欲开口,衡南双手猛然环住他的脖颈,生涩地封住他的唇。

……

深秋时节异常落下的雪在地面层层累积,窗镂花内凝结成的冰“咔嚓”一声滚落,窗户向内打开,冷风贯入。少女披上衣裳,撩开帐子,窗外衔着纸卷的金翎鸟拍翅飞来,落在她手腕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喙中的纸卷抽出,徐徐向下展开,莲花金印『露』全面貌,是丹东手书。

“吾徒君殊,长而贤明;衡南,少而婉顺。青梅竹马,情深意笃,以为良配……”

衡南看完,脸上血『色』褪尽,将纸卷迅速『揉』成一团,揣进怀里。

幻景之内,似乎提前入冬。

盛君殊自入幻境以来,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除了今天……他定了定神,睡得太阳『穴』发疼,垂下的帷幔之外昏暗一片,似乎还是夜晚。

但盛君殊『摸』旁边,空『荡』一片,床铺已冷了,手指手紧,紧握住床中央放着一的枚发簪。

“衡南?”他紧张地坐起来。

厚重的风雪之中,少女纤细的身影在山上跋涉。

衡南的脸被风吹得通红,若不是腿有些软,她原本能走得更快些。

这条路是盛君殊和她先前走过的路。可是山崖之上,前路畅通无阻,落满雪花,白『色』的,蜿蜒而上。先前山崩造成的巨石拥堵,竟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衡南仅在这条路上停驻片刻,风送来一道的声音,介于男女之间,飘渺空灵,“已遂尔心意,必付出代价。”

再细听,只剩风破碎的呜咽声。衡南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如同没听见一般,快步上山。

蜉蝣天地在倒数第二内峰,是个极深的山洞,洞口几乎被积雪掩埋。衡南一面走,一面用手抓住树枝,用力抖掉上面的积雪。越往进走越黑,衡南双肩的阳炎灵火亮起,幽幽地闪烁在矿质的石壁。

山洞里透出一股浸入骨髓的幽寒,冰封一般,以至于地上散落的白『色』姜花仍然饱含水分,踩上去咯吱作响。

放慢脚步,残缺不全的莲花石座上,横卧瘦长的一条白须老道,青『色』布褂衫,腰带系着,衣裳敞开,干瘦黝黑的皮肤上,镂刻树雕般凿出一枚动也不动的肚脐。两手曲起,一手搭在腹部,另一胳膊垂落地下,和这石莲座几乎融为一体。

这半截雕塑让这少女白皙的手猛地一推,“咕咚”一声仰翻,掉在石莲座后头。

好半天,石莲座上攀上一只手,枯瘦的人影慢腾腾坐起来,好似化冻了一般,又慢腾腾睁开两只白翳的眼:“徒儿,要学会尊师敬长。”

衡南毫不客气地坐在石莲座上,从怀里『摸』出一枚橘子,默不作声地揭着。

“你来问你师兄的事。”

衡南的动作停了一停:“不是。”

丹东一笑:“瞒得了别人,可瞒得了师父?”

衡南神『色』显了片刻挣扎,好半天,她把橘子放在石座上:“……我不太了解他。”

丹东笑道:“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还不够了解?”

“不够。”衡南『揉』着橘子皮,挤出酸涩的汁水,“师父,你再告诉我一些大师兄的事罢。”

“我看,你不是不了解,而是害怕。”

“我才不害怕。”衡南抢话时,才感觉到自己情绪的激动,于是她闭了嘴。

瞎眼老道『露』出一口烂牙,无声地笑了片刻,才幽幽道:“你大师兄,原是金陵人士。”

衡南睁大眼睛,平生第一次,她知道比别人更多一些的事。

“跟你一处的。金陵——盛家。”

“哪个盛?”她扼住内心波澜。

“你说呢?”丹东笑到,“金陵只一个盛家。堆金积玉,挥金如土;长戟高门,簪缨世家。”

“家族最鼎盛时,府邸比肩宫殿,出则车马仆『妇』成群,连缀半日而不绝。就是这个盛家,长子长媳,只得一个男孩。自生下来,便有五个『奶』娘,十五个精挑细选的丫鬟服饰。”

衡南陡然抬起眼去:“可是,你……”

丹东点了一下头,表情也十分为难:“我亦不想夺人所爱。谁叫他资质甚好,教我一眼相中。若不做我的徒弟,我此生此世合不上眼睛。”

“师兄他不知道这件事吧?”

丹东忙比了个“嘘”的手势:“太小了,估计没剩什么记忆。”

衡南心里冲上一股及其强烈的恼意:“他本来可以不这么过的。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命?那是我想投生都投不到的人家!”

“你知道他连贵一点的磨刀石都舍不得买吗?”衡南抓住丹东打着补丁的袖子,急道,“为什么。师父,你告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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