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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师妹(七)【修】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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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南正拿叉子戳那乘在盘子里的慕斯小兔儿,骤然叫他一喊,吓得“啪嗒”落了叉子。只不过,侧过头来看了看他,又扭了回去,一心一意地看着那雪白的慕斯果冻似的来回抖动。

盛君殊走过去扳正她的脸:“衡南,”见她眼里有惊『色』,顿了顿,耐心解释,“你看着我打他,不要转回去。”

衡南默了片刻,回头端了慕斯,放在膝上,侧坐着,有点不情愿地边看边吃。

盛君殊一掸子下去,鸡『毛』飞舞:

“师门祖训第一条:垚山术法,不得伤人害命。”

肖子烈跪着,哼哼了一下,冷汗滚落下去,大师兄的呵斥在耳畔模糊,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今夕何夕,还以为是千年前在山上的岁月,耳畔都是罡风,下意识含含糊糊道:“弟子知错了。”

盛君殊骤然听见他认错,顿了一下,将鸡『毛』掸子撂在一边,拉了拉衬衣下摆,将被子里的凉水一饮而尽。

歇了口气,才指着他道:“再有下次,我赶你出师门。”

肖子烈这才清醒过来,只觉得大师兄比从前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可刮骨的戒鞭拿鸡『毛』掸子替,打了不到十下,一听他喊叫,就把他放了……

他眼眶一热,咬着牙几下把地上的秽物擦净了,这才抖抖肩膀,拍拍裤腿,吊儿郎当地站起来。

盛君殊已经趋向平静了:“给我滚回去,以后别墅没你的指纹。”

肖子烈:“我东西还没要来,凭什么走。你先把弓还给我。”

盛君殊盯着他默了片刻,回头瞥了一眼低着头的衡南,又扭过来看他,似乎很费解:“为了一只桃弓,你这样作弄你师姐?”

肖子烈见他提衡南,也火了:“我怎么师姐了?我还替师姐出气了!要不是你不把师姐的事情放在心上,拖了一千年才想起来找她,她至于被人欺负这么多年吗?”

“……”盛君殊的指头蓦然捏紧。

这一千年,每天早上坚持提前一个小时起来算星盘,巡查衡南的下落,晚了这么些年,又不是他不愿找,只不过能力所限……

到他这里就变成“拖了一千年才想起来找她”——

邪火之下,他扭头寻衡南的人。见衡南斜斜窝在沙发上,蕾丝睡裙下『露』出十只玲珑的脚趾,垂着眼睫,正小心地一口一口吃那慕斯小兔。

两个纯正阳炎体在她身旁,尤其是伴随着吵架,烈焰愈加茂盛,她好像更加放松惬意了,背靠大树不愁风雨,小勺挖掉了兔子的两个耳朵,正专注地挖那一只小尾巴。

盛君殊的怒火忍不住烧到了衡南身上。

——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分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只要是阳炎体就可以了吧,刚才肖子烈搂了她肩膀,还『摸』了头发,身边都换了个男人了,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

极端不理智之下,他身过去,捏住师妹的下巴,尽量温柔道:“衡南,你自己说……”

还没说完,就被肖子烈吼断了:“盛君殊,你不要拿师姐撒气!”

盛君殊太阳『穴』突突直跳,回头喝道:“你给我闭嘴。”

他在怀里『摸』出一块拴着细渔线的小杏大的浅黄玉佩,两手一掰,那玉佩竟然像饼干一样叫他掰做两块,他取了一块往衡南脖颈上一挂,把少女『乱』转的脸搬回来:“衡南,有事不必求别人,只管叫师兄,师兄立刻,马上,到你身边,明白了吗?”

他把玉佩塞进衡南衣领,起身上楼去了。

待他一走,肖子烈立即跳到衡南身边,把玉佩拽出来在手里摩挲,眼神极亮。

这玉佩如嶙峋山石,不成形状,断纹表面有几道黄『色』裂纹,乍看好像不值什么钱。

但对垚山诸人来说,此物名为“灵犀”,每人由师父求得一块,自小佩在身上。待年纪大了,养得灵力充沛,可做最强的攻击型武器之一。

但若一分为二,灵犀就从攻击向武器,转变成普通的联络向通灵宝玉。亲密无间二人之间,只要各拿一块玉佩,通天遁地都可寻来。

衡南原本也有一块,可惜师门被破那日,她抱住天书的瞬间,玉和她的人一起,都碎成粉末了。

没想到,此番竟然激得师兄把自己的灵犀给掰了,给了师姐……

少年眼眸一转,又将佩玉塞回了衡南领子里,『摸』了『摸』衡南的头顶,幸灾乐祸道:“师姐,这块玉可一定要佩好,万不可丢了。”

衡南黝黑的眸瞥了他一眼,眸里如含着夜『色』水华,竟然极乖地点了一下头。

肖子烈手心发烫,蜷缩起来,一时间竟不敢再去触碰衡南了。

千年之前,他只及衡南师姐腰际高,看到的、记住的,只有她带着香气的青『色』裙摆。年纪小的弟子,都最喜欢衡南师姐,因为她温柔,从来不拿架子。有一回,她从教习坊路过,他拉了拉她的裙摆,师姐真的便停下来,提着灯,耐心地蹲下身来。

那时他才入师门不久,对衡南既慕又怯,骤然挨得这么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有些紧张地说:“师姐,我再过三天就要洗髓啦。”

衡南抚『摸』着他的脑袋,极认真道:“不必紧张,一切按照大师兄嘱咐,会顺利的。”

“师姐,疼吗?”

“不太疼。”

他点点脑袋,衡南安抚道:“垚山弟子,人人都要受这一难,过得了即是内门,洗凡髓换仙骨,得师父亲传;过不了只能抱憾做外门。子烈,你根骨好,洗髓时多忍一忍,以后做了内门,搬进来同我们住在一起。”

一想到能同最厉害的师兄师姐住在一起,心就怦怦跳起,拳头也握了起来。

衡南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仍然害怕,摊开手掌,玉白的掌心,变戏法似的摊着好几块形态各异的麦芽糖,有的像小兔,有的像绵羊,他看直了眼睛。

她将灯搁在地上,光晕下眼珠带着温温的笑意:“乖,挑你最喜欢的拿。”

……

“肖子烈。”

盛君殊下楼来了。

他站在楼梯上,定定看着他半晌,伸出放在背后的手,面无表情地丢给他一支成年人小臂长的桃木弓,还有黑『色』呢绒袋子里装的秸秆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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