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跳楼 (第2/2页)
“——你们就是前提本身。”
再一开门,通天阶梯畅行无阻。
贪嗔痴,过完就能到达顶端,取走锦鲤铃救灾。
蒲小时『揉』了一把膝盖,继续开启中考体测模式。
不就是爬楼梯!爬几十层怎么不是爬,就当是家里电梯整段垮掉!
她爬三层喘一会儿爬五楼坐半天,八角窗外早已从深夜转到了天明。
珠串似的龙筝飘扬在天际高处,其间还有一条雪白的段龙,同样摇曳摆尾于云中。
蒲小时凝神看了许久那条段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打开了最后一扇朱漆金钮门。
她记忆深处的弱点被拿捏的所剩无几,没有多少可怕的了。
伴随吱呀一声,汩汩的猩红血『液』流淌到她的脚边。
蒲小时脸『色』一白,快步冲了过去。
“敖珀——敖珀?!”
“你还活着吗?怎么这么多锁链,敖珀——”
少年简直是浸在血里,嘴角眉梢尽是伤痕。
他的龙角光芒不再,后肩竟被生锈铁索贯穿笼罩,半跪在地上既不能站也不能坐。
血还在不住地往下淌。
耳朵被撕裂开大半,脸庞有弯钩拉出的伤痕,血肉外翻形态可怖,让人没法细看。
狭长龙尾被断剑钉进地缝里,牵动一下都痛得他嘶声痉挛。
蒲小时先前还不惊不躁,此刻完全慌了神,跪在他的面前手足无措。
“敖珀……敖珀你醒醒啊,”她几近流泪,又不知道该怎么分辨这到底是不是幻象:“怎么会这样,他们把你囚禁在这里要做什么?!”
触感是真的,血腥味蹿进鼻子里直往肺里捣,呛得人想要作呕。
她不敢碰他的伤口,跪在旁边左右张望,想把锁链斩开断剑拔出,把他救出去治病。
就在此刻,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敖珀违旨降雨,当处极刑。”
“不,他没有,你骗人——”蒲小时怒道:“归先生,我虽然是普通人,也清楚他不可能这个时候违旨!”
“现在还没到蝗灾的时候,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你没有必要说谎!”
“我在说谎?”归先生端坐在碧莲花之中,从远处缓慢飘来:“小友,这便是第三关。”
“你想救他,救城,济世,此即为痴。”
“锦鲤铃原本就属于你,闯塔强拿也并不算逾越。”
“可有一点,我需要把话说清楚。”
老人抬头看向血污满身的少年,眼神悲悯。
“敖珀……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他刚烈,执着,认准了对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不顾代价。”
“救人如救火,浇熄一股容易,扑灭满山太难。”
“蝗灾一来,敖珀必然奋不顾身地去保琼城,命数难测。”
“你道心未开,执念于救他,最后必然会自陷妄厄之中,”老人看向蒲小时,声音浑浊而疲惫:“我把铃铛给你,亦是作恶。”
蒲小时努力忍着不要哭,哪怕现在知道这是幻象,敖珀不在这里,仍旧没法从痴念里走出去。
“你先把剑□□,把铁索给他解开,”她颤抖道:“他疼得一直在发抖,别折磨他了,求求你,别折磨他了……”
“这并不是我做的事情。”归无岐摇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
蒲小时用双手握紧那柄断剑,想把他的龙尾救出来,沾的满手都是龙血。
“敖珀,敖珀,”她心焦道:“你千万不要死……”
幻象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完全没办法再判断下去。
人类总是过于依赖记忆和五感,试图凭借它们去认知这世间的一切。
触感,听觉,视觉,嗅觉……
内心的无数情绪生生灭灭,扰得人不得安宁。
在她眼泪快要决堤的那一刻,窗外忽然传来清越龙鸣声。
蒲小时倏然一惊,一瞬间福至心灵,高声唤道:“幻华铃!”
游鱼般的铃铛自壁画中的浪『潮』里一跃而出,径直飞到她的袖中。
老人神『色』一惊,伸手就想要拦她。
女孩双手扒着八角窗飞身而出,抄起铃铛就跳了下去!
猎猎风声自耳侧呼啸而过,失重感让心脏快要从咽喉里挤出来。
她在坠落的下一秒被银蓝『色』游龙接住,龙尾一摆便乘云而去。
鳞片还泛着雨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