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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晓怎么走了,多谢盛公子,那我先告辞了。”宋衿禾迈步前,目光扫过盛从渊深黑的眼眸,又想起了他在悬崖边拼死拉住她的模样。
他若死了,便没有别的那些梦了。
他后来应是活下来了。
害怕他,却也为他活下来而松了口气。
宋衿禾敛目,低低地多道了一句:“盛公子,早些歇息。”
盛从渊唤住她:“等等。”
宋衿禾闻声回首,只见他大步向前,从怀里拿出一只香囊递给她。
“算是赔礼。”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似在看她被撞过的地方,却是再次扫过她弧度漂亮的眼尾。
喉结滚动了一下,沉声告诉她,“都不红了。”
宋衿禾不解地眨了眨眼,还来不及反应,手心里已是被塞入了软绵的香囊。
一抹沁人淡香飘来,盛从渊已收手转身,先一步离去了。
宋衿禾这才垂眸看向手中香囊。
囊袋素净,仅用玄色缎料包裹缝制而成,没有别的绣纹,缝合之处显出不似女红娴熟之人所制。
越发清晰的气味扑入鼻尖,香气宜人,温软浅淡得和赠礼之人冷冽气质完全违和。
随手就能拿出的赔礼,却是女儿家所用的香?
宋衿禾意外地挑了挑眉,心下生出一个离谱的想法。
这该不会是盛从渊亲手做的吧?
宋衿禾手指不自觉抖了一下,沉默片刻,还是收起了香囊。
一路穿过回廊。
很快便随着模糊记忆中的方向看见了候在院门前的明秋。
明秋连忙迎上:“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一直等不到您归来,还担心是您记不着路了,正打算去郡主屋中接您。”
宋衿禾:“是险些迷路了,不过还是找回来了。”
明秋:“唔,小姐,水已备好,现在可要沐浴?”
宋衿禾微微颔首,便让明秋带着往湢室而去了。
湢室内雾气氤氲,她褪去衣衫将奔波一整日的身子浸入热水中。
明秋在屏风后替她整理衣衫。
一阵晃荡水声后,明秋探出头来,问:“小姐,这是您的香囊吗?”
明秋指尖挂着完全看不出从何而来的玄色香囊,湢室内的沐浴气息也掩盖了香囊中的香气。
宋衿禾的衣衫装扮一向是她在整理,她却不记得今日出门时有为宋衿禾带上这样一枚香囊。
宋衿禾抬眸看了一眼,眸底有一瞬不易察觉的心虚,很快被雾气掩下。
她思索一瞬,吩咐道:“今夜就燃此香,你去备上吧。”
明秋自不会多问,只应声道:“是,小姐。”
宋衿禾换上寝衣从湢室回屋时,便已是闻到了屋内点燃后四处飘散的香气。
是一种清新的味道,丝丝缕缕缠绕嗅觉,不显沉闷,很是舒缓。
这是安神香的一种,大多用于难眠多梦之症。
宋衿禾眸底再次泛起意外之色。
他该不会是因听闻她近来睡不好的说辞,所以寻了这种香,再亲手做成香囊送给她吧?
若是今日她没有不慎撞上他,他又要以什么借口送出香囊?
宋衿禾今夜就着这股香气入眠,竟是一夜无梦,安睡到了天明。
苏醒之时,夜里熏香已是燃尽,屋内仅剩一丝浅淡的余香。
明秋入屋替她梳妆,并禀报着:“小姐,今日是骑射比试,待会用过早膳便有人来领咱们前去赛马场。”
不过宋衿禾用过早膳还未等来领路的宫人,便先等来了兴致勃勃的岑晓。
岑晓:“我带你去便是,今日你同我坐一起,我的位置能看得更清楚。”
宋衿禾问:“你每年都随皇上秋狝,应是看过多次了,怎还未看腻?”
岑晓扬唇一笑:“这怎会腻,皇上每年身边都有不同的青年才俊,策马奔腾骁勇肆意,看多少次都不会腻的。”
宋衿禾闻言不置可否,她未曾看过这样的比试,自也想象不出那般画面,但多少还是有些新奇感兴趣的。
两人带着几名下人走出南苑。
宋衿禾瞧见岑晓的马车旁候着一名高挺的黑衣男子,瞧着装扮像是马夫。
她只淡然扫过一眼,没把男人板正但普通的模样放在心上。
岑晓却忽的莫名介绍:“这是我的侍卫,楚荀。”
宋衿禾迷茫地眨了眨眼,不解地侧身补上:“……那,这是我的丫鬟,明秋?”
岑晓脸蛋顿时诡异地泛红,目光飘忽不定,甚微微朝明秋点了下头,惊得明秋也一时手足无措,连忙又行礼:“奴婢见过郡主。”
反倒是马车旁的那名侍卫,面无表情,仍旧站得笔直。
宋衿禾隐隐嗅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还来不及多想,便被岑晓催促着上马车了。
登上马车,岑晓便很快转移话题,随着马车驶动忽的一晃。
她身子偏向宋衿禾,鼻尖嗅到她的发丝,这才正经发问:“方才我就闻到了,这会才发现是你发丝上的香气,你用的是何香精,这味道真好闻。”
这回轮到宋衿禾慌乱了。
她连忙绕起一缕发丝自己嗅闻了一下:“有吗……”
还真有。
应是昨日余香残留在了她发丝上。
“我喜欢这个味道,你在何处买的香精?”
“……是夜里的熏香而已。”宋衿禾眼睫轻颤了一下。
那抹气息蹿入鼻尖,没由来在脑海里浮现出盛从渊的面容。
她声音便低了下去,微不可闻道:“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晓在何处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