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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此话何意,奴婢有些不明白。”
“看清得那人的面容,嗅得到他身上的气味,感觉得到温热的体温,就连他锁骨上的那颗痣都……”
宋衿禾瞳孔骤然紧缩,霎时止了声。
雅间内陷入短暂的沉寂中。
明秋惊愣地瞪着眼,好半晌才喃喃着:“小姐,您是说谁的痣?”
宋衿禾背脊一僵,好似被踩着尾巴的猫,红着脸连声否认,“没谁!我就随口一说,只是打比方,总归就是这样,你说我是不是撞邪了!”
明秋想了想,不禁面露难色:“如此情况好像当真有些古怪了,做梦应该都是模糊不清的才对。”
宋衿禾叹息一瞬,眉眼又染上了烦闷。
但明秋忽的眼眸一亮,道:“小姐,既是撞邪,那便驱邪就好了。”
“驱邪?”
“奴婢知晓云台山上有一名有名的道士,擅驱邪,也擅辟邪,想来此事已侵扰小姐多时,小姐若是愿意,可择一日上山寻此道士做法,说不定问题就解决了。”
宋衿禾惊讶地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只是怀疑自己撞邪了,但也没真觉得会有如此玄乎之事。
可是她的确受这些梦侵扰了许久。
不仅是盛从渊,连祝明轩也在她的梦里变成了一个惹人嫌恶的伪君子。
思索片刻后,宋衿禾作出决定:“那试一试吧,回头你便安排下去。”
“是,小姐。”
拍卖会随之开场。
宋衿禾看着台上轮番展示的拍品,心下略微思索着驱邪一事。
过了片刻,她的雅间外传来声响。
明秋前来禀报:“小姐,是祝公子。”
宋衿禾微怔了一下,抬了抬手。
明秋福身前去门前将祝明轩请了进来。
祝明轩迈步走进雅间,朝着屋内纤瘦的背影轻唤一声:“衿禾。”
宋衿禾没转头,只随手朝后勾勾手指,视线还落在台上的拍品上。
眼下正在拍卖的便是她此前瞧上的那对玉珠。
若非她对这对玉珠势在必得,今日也不会勉强答应顺道竞拍要送给厉大人的贺礼。
有了宋宁应允的撑腰,宋衿禾当然不担心拍品流失。
她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局势,遇人加价便毫不犹豫地跟价,暂且没功夫搭理突然到来的未婚夫。
直到玉珠顺利被宋衿禾以高价竞得,她这才回了神。
一转头,便见祝明轩不知在她身边坐了多久了。
“你怎么来了?”
祝明轩没有任何不耐烦,温和道:“我们多日未见,今日本想邀约你一同踏春,却听你来了琉璃阁,想来应是瞧上了喜爱之物,我便顺道前来陪同你一起。”
宋衿禾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确忽略祝明轩多日。
上次她临时拒了春花阁之约,后来也再没腾出心思理他。
宋衿禾难得露出几分愧疚之色,微微颔首道:“嗯,我瞧上了方才那对玉珠,已经被我拍下来了。”
祝明轩一瞬惋惜:“我本想借此机会正好将你喜欢之物拍下赠你,也聊表我们近日未见的思念。”
宋衿禾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太确定他这话之意是在表达,他方才想拍下玉珠送给她吗?
那他方才在一旁怎默不作声?
宋衿禾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拍卖会场忽的一阵嘈杂声响引去她的注意力。
宋擎苍想要的画卷登台。
名画师真迹,整个会场蠢蠢欲动,皆想要竞得画卷。
宋衿禾见状,随口接话道:“无妨,我正好还要竞拍这幅古画,你赠我这件也行。”
祝明轩一愣,脸色微变。
他紧张地转头朝台上的方向一看,顿时抽了抽嘴角,干笑道:“你何时迷上古画了?”
底下已有人在出价,不过宋衿禾暂且不着急,便回答祝明轩:“是我爹要的,你送吗?”
“宋、宋伯父吗?”
宋衿禾收回视线,扫了祝明轩一眼。
他脸上尴尬之色难掩,像是有些捉襟见肘。
宋衿禾松口道:“我说笑罢了,这画可不便宜,我自己拍即可。”
说罢,她抬手出了第一次价。
出价即天价。
祝明轩喉间一紧,只觉如此高价应是无人会加价了。
他这便出声道:“既是宋伯父想要,我自也应当尽一份心,若还有人加价,便由我来拍吧。”
岂料,话音刚落,宋衿禾的出价就瞬间被人压了下去。
宋衿禾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便顺势收手,给了祝明轩在未来岳父面前表现的机会:“好,你来吧。”
祝明轩顿时惊慌,视线紧盯台上那幅画,怎也瞧不出区区一幅山水画怎还能被人加价。
气氛陡然在这一瞬凝滞。
宋衿禾却无心多虑,甚催促道:“快加价呀,不然该被别人拍走了。”
祝明轩微微抬手,却怎么也无法喊出价来。
他犹豫着,思索着,如何能迅速给自己找个台阶。
宋衿禾眉心一簇,急促道:“你若不拍,还是我自己加吧。”
“不。”祝明轩连忙拦住她。
不能叫他夸下的海口成了虚话,他得寻一个更稳妥的方式。
下一瞬。
一锤定音,画卷落入别人之手。
宋衿禾当即惊呼:“祝明轩,你拦着我干什么?”
祝明轩一愣,心下是松了一口气,但面上还得做出慌乱之色:“怎这么快,我刚要出价。”
“台下喊了三声,已是有足够出价的时间了!”
“可我当真是没能来得及。”
宋衿禾听不进祝明轩的解释,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就要发怒。
祝明轩赶紧好脾气地哄着:“无妨,只是一幅画罢了,若宋伯父喜欢,我再寻其他名画赠予他,此事是我不好,是我慢了一步。”
这些话听进宋衿禾耳中更叫她火大。
她冷着脸不再多看他一眼,转头吩咐道:“明秋,去打探一下此画被谁拍下了,看看能否再私下交易。”
这幅画被远低于宋衿禾所准备的价格拍下,她回头定是不好向大哥交代。
总归是用钱财能解决之事,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明秋领命迅速离开了雅间。
祝明轩见状,还想为自己找补:“衿禾,我……”
宋衿禾因近来那些莫名其妙的梦本就火大。
她这脾气也一向不惯着谁,即使是即将与她成婚的未婚夫。
宋衿禾当即打断:“你现在别说话。”
祝明轩见势不对,抿了抿唇,到底是没再多言。
没多会,明秋返回了雅间:“小姐,对方愿意议价,邀您前去雅间详谈。”
宋衿禾脸色终是舒缓些许,这便起了身。
祝明轩本要跟上。
宋衿禾没好气道:“你别跟着,我自己去便好。”
没等祝明轩做出反应,宋衿禾已迈步快速离开了雅间。
拍下名画的人雅间位于走廊的另一头。
同样是二楼的好位置,想必身份也是非富即贵。
宋衿禾心里盘算着,既是如此,多出些价格也无妨,毕竟是她自己失手错过了拍品。
来到此人雅间门前,明秋代为敲门禀报:“公子,我家小姐来了。”
“进来吧。”
宋衿禾闻声一愣,脚下忽的像生了根似的动不了了。
隔着一道房门传出的沉声似是耳熟。
可这等熟悉并非宋衿禾身边所熟识的任何一人的声音。
宋衿禾一时间没能思绪清晰,房门就已被明秋缓缓打开。
屋内茶香溢出,一道屏风立于雅间正中,遮挡雅间主人大半身形。
宋衿禾犹豫一瞬,还是迈步朝里走了去。
明秋留守门前替她关上了房门。
啪嗒一声关门声响。
屏风后,黑靴迈动,一道颀长身影显露真面目。
宋衿禾眸光一颤,霎时惊愣地瞪大眼,见鬼了似的,下意识转身就要跑。
急促的脚步声在她僵硬转身时瞬间逼近到跟前。
宋衿禾刚抬手要开门。
身前忽的强势挤进盛从渊压迫感极强的身体。
好似梦中榻上情形,在她面前笼罩出一片沉暗的阴影。
盛从渊以身挡门,沉着脸色,垂眸紧盯着她,声似威胁:“宋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