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樱花落下的季节（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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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

“……很好.”

“如果作为朋友，我会给予你需要的一切帮助。”

“不过，作为对手，那么，我也将全力以赴，后辈.”

“如果你，你们有资格的话，那就把这个项目抢走吧。”

“如果什么也无法做到，你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

“呜——”

一个人惊醒，却发现自己身边并非温暖的床，而是冰冷的办公桌，以及，空无一人的工作室。

新垣樱茫然地环顾四周，直到看到了自己电脑上那才完成不到一半的草案，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公司里，是加班的时候无意间睡着的。

“怎么和那个家伙一样了。”新垣樱抱怨了一句，伸了个懒腰，又强打起精神支持自己驱动鼠标。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工作………

“不行了……就到这里为止吧……”

感觉到上眼皮和下眼皮正打架的樱识趣地放下鼠标，保存文件，站起时踉跄了下，差点摔个跟头。好不容易站稳了些，超负荷的工作，让新垣樱第一次有了透支的感觉.

“咦欸——?”新垣樱偶然间挠了挠头，也带下来几撮粉红的发丝，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落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无法言表的……

樱的团队，大多还是刚毕业的新人，空有满腔热血却少了一些经验，新垣樱反而成了团队核心人物，也许是因为师承张溢(尽管她现在并不愿意承认）的缘故，樱的业务水平绝对的拔尖，目前团队以她设计为主方向，其他成员的职能更趋向于辅助，这就给其带来了相当夸张的工作量。

自己业务水准高超，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对手团队里更有张溢、周柏、翊文这样业内最顶尖的工作者。每想到这里，樱的手总要不自觉发抖，自己当初的一句“我会打败你”，要是引起他们动真格的话，自己的团队怕是连竞标的资格也没有。

合上工作室的大门，新垣樱

并没有因为下班感到开心，走在公司空无一人的过道上，她又在浮想联篇，着一些奇怪的事：自己如何战胜张溢，又如何夺下业绩桂冠，彻底成为业内王牌……在这之后，自又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新垣小姐?”身后，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新垣樱回过头，叫住自己的是肖董事。

“有什么事吗?”新垣樱扶着墙边回问道。

“才下班?已经两点了。”

“你不也是吗。”

“这……真辛苦你了。”肖董事把手的文件胡乱塞进公文包，走到新垣边上，两人并排走向电梯。

“彼此。”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要打败他呢?”

“……和你没什么关系，”新垣樱没看他哪怕一眼，机械地回答.

“好吧。”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肖董事看着冷淡的新垣樱，开口：“我不想增加你的压力，不过……”

“不过什么。”

“公司，马上要被收购了。”肖董事的语气里满是不甘心。

“收购?”

“对，你的项目是公司最后的希望，如果成功拿下那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抱歉新垣部长，董事会并不想了增加你的压力，但我觉得让你知道事实会更好……我可真蠢。”

“......”听后的新垣樱并没说什么，只是等着电梯，始终一言不发。

“叮——”电梯门打开，肖董事走了进去，但樱却没有。

“新垣部长?”肖董事不解地看着她。

“......”新垣樱长抒出一口气，看向肖董事，说道：“交给我吧，”

“什么?”

“交给我吧，我是说，交给我。”

“新垣部长……”肖董事从未见过任何人的表情有如此的坚毅，他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我把所有部门的员工全都交给你指挥，还有什么我们帮的上，你尽管提。”

“我知道了。”电梯门缓缓关上，新垣樱平淡地回答，她的表情，永远印在了肖董事脑海里.

“一定，要赢啊.”

“我知道了.”

电梯门关上最后时刻，肖董事看到的，是新垣樱坚毅的背影.

38

周柏手中抓着平板电脑，另一手端着咖啡，不紧不慢走在公司走廊中，享受着短暂的休息时间。

“出去!!!”

一声怒吼，从一边公司会议会里声传了出来，给一边路过的周柏吓了一跳。

“我说的都是事实！”

又是一声咆哮，但这声咆哮的声音似乎又有些意外的熟悉，周柏本想再停着听一会，但显然会议室里的争吵声已然吸引到了走廊中别的人。

避免节外生枝的周柏还是决定赶紧离开。

“你说的都是一派胡言！”

“以我的权限，我有决定的资格！”

“你这么做只是在毁灭！你没资格！”

“不知三军之事却以三军之任，毁灭的人是你！”

“出去!!!”

“……”

“……”

绕过了拐角，会议室里的声音才逐渐谈去，周柏加快脚步赶回工作室，他得把这件事和张溢聊聊。

“张溢！”打开门的周柏才发现

办公室除了翊文在午睡外，并没有张溢的踪影。

“嗯?”周柏注意到，张溢桌上正放着一叠不曾见过的文件，他走上前，向那叠纸伸出了手……

“你在做什么?”大门口传中张溢的声音，周柏回过头连忙解释：“这不是在休息嘛.”

“……”张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自己公文包放在了桌上那叠文件上，又看了眼四处闲逛的周柏忍不住说道：“休息好了么?”

“休息……好了.”

“那就开工。”

“张溢，你知道刚刚谁在会议室里吗?”

“我。”张溢坐回座位，把文件纸放回抽屉中，毫不掩饰地回答：“你听到了多少。”

“从让你出去开始。”周柏走近了些，满脸担心：“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张溢思考了些什么，才作出回答：“我想引进一批新人，但董事会那帮混蛋觉得我要扩张自己的势力，所以一个劲和我扯皮，我受不了怼了一句……你懂的，我就不往下讲了。”

“额……”

“好了，回去工作。”张溢并不想多说么，于是草草结束话题。

另一边，新垣樱的工作室.

“新垣部长，这个片段你过且一下。”“新垣部长！动漫部负责的部分样稿在这里！”“部长，这里是游戏部做的样稿。”“新垣小姐，这个部分请您确认……”……“部长……”部长……”“部长……”

新垣樱的工作，从未有如此繁忙过，现在不仅是广告部，连动漫部、游戏部都集中统一归属新垣樱调配，与零散、混乱、钩心斗角的张溢公司不同，如今的胜负似乎出现了微妙的悬殊。

通过自己从前对那个公司的认识没意外的话，张溢一定自己主持这个项目，防止手下的人乱套。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唯独这一次出现了意外.

师父与弟子的决斗，最后成为了下属与下属的较量。

白日的时间很快度过，她意味着距离下一次会唔，也就是决定自己团队命运的时刻又短了一天。

“休息一会儿吧。”肖董事把一杯速融咖啡，放到了新垣樱办公桌上，由于事出突然，即使新垣樱已经就任部长，她依旧没有独立工作室，她的工位仍和普遍员工一起。

“……”新垣樱拿过咖啡，

一口喝下了半杯，放下杯，才后知后觉说了句：“谢谢.”

“诶，”肖董事的脸上愁容尽现，眉毛都快挤成了“w”，半晌才说出话来：“真的，太麻烦你了。”

......

张溢冷着脸，收了收黑大衣，乌黑的皮鞋踏在未开灯的走廊上，形成“蹬蹬”的回声。他来到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前，门半掩着，没上锁，他伸出手推开时的瞬间，会议室内的人为他打开了门。

张溢面前，是整一排董事会成员，隔着一张长桌，安稳坐着面对张溢，而张溢的面前可并没什么坐椅。

面对冷淡的接待，张溢也不想惯着他们这帮老爷，把大衣下的文件随手递给一边的书记员后，双手插兜，仰着脸，同样冷淡地看着对面。

“我们已经说明过董事会的意见了。”边上董事会末席，一名年迈的老童事在其它几位董事目光注视下，向张溢发话：“不支持.”

“我并不需要你们的支持，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张溢对这位处境

与自己相仿的老董事并无恶意，比较不礼貌的回答：“我的权限足以支撑我完成这次行动。”

老董事听后便不再说什么，一边的人却按捺不住：“作为公司重大财务事项，你没有任何理由不上报！张溢，你这是十足的欺骗！”

“如你所见我已经站在这里向你汇报我早在半月前就递交的方案。”张溢没有发太大脾气，克制地说道：“还想请问，我发出的资料被你们拿来当厕纸了么?电子邮件也能当厕纸的么?”

一听这话，董事会的几个中年人目光神色紧张起来，不断交流、低语着什么，估计是在确定张溢所说是否属实，过了会儿，一位等级稍高的董事开口：“从另一方面，张溢部长，你的领导方针高层深表怀疑，目前重中之中事件是处理酒庄的大宗订单，你却让你的副手以及主力员工集中到了一个竞标项目，对手还是即将被收购的夕阳公司。你自己却负责起酒酒庄项目，这是什么?这是个人英雄主义！”

“呵……从另一方面……”

“请不要转移话题。”董事极不

礼貌地打断了张溢.

“不是你们先从另一方面开始聊的么?”张溢一点点沉下脸：“你们，觉得，我很好耍吗?”

“张溢部长，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你……”

“摇头摆尾，嗷嗷乞食的小狗吗?”

“张溢部长！”

“别打断我说话！”张溢吼了一句，原本闹哄哄的会议室鸦雀无声。见没人回应，张溢调整回冷淡地语气，继续说了下去：“我最后一次声明，作为部长，我有权限做目前我想做的任何事，项目分工是我的决定，你们脱离了第一线根本不知道目前的状况，酒庄订单重要，是因为收益高、制做难度低；瓷器收益低，制做难度高，你们只看到表面的数字，却忽视了更重要的品牌影响力。我倒希望你们是聪明人，不需要解释品牌影响力的重要性，我把话放在这里，一时的利益和长久的发展，你们要哪种自己看着办。”

张溢的话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长足的沉默，张溢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仅此而已：“招新项目照常进行。”

“张溢部长，你要想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

“招新计划照常进行。”张溢而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除非董事会就地免除我的一切职务，我的部门，我作主。”

“别以为我们不敢。”沉寂许久的董事长终于开口，冷漠阴险地说道.

“……”张溢右手从口袋中伸出，甩了个信封在桌子上，信封外写着醒目的两个字：辞呈。

“我的合同有效期到四月份，也就是下个月结束，我言止于此。”张溢已经对这个公司感到彻底厌烦，丢下最后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会议室：“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我给你们。”

张溢形单影只走在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道路上。

自己那番话，就等同于宣战。

“摊牌了?”道路尽头，周柏站在那，他向张溢丢出了手中的灌装咖啡，张溢则单手接住，不声不响，以点头作为回答.

“这么说，你真的要走了。”周柏跟上张溢，走在他一旁。

“说了那样的话，这就再没我可以

容身的地方了。”张溢扫了眼周柏，平静地叙述着，就像讲着一个故事一样无平淡：“我还有一点时间，趁着这个机会，大干一场，也算对得起这个公司了。”

“……你就是个自私的混蛋，张溢。”周柏怨恨地撇了他一眼：“你走了，我和翊文、广告部不得被上头排挤到死啊。”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另外……会议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还有一个……招新计划?”周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招新怎么和财政搭上边的?”

张溢四周望了望，确定无人后，在周柏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的假的?”周柏满脸震惊.

“保密.”张溢没作太多解释识是补充了一句：“要是因为这样你敢放水，我就把你车砸了.”

“额……行吧……”

......

夜深人静，一个人的张溢，看着早先广告部大家的合照，沉默着。

......

完成收尾工作的新垣樱，也呆呆看着送给第一个离开之人的相框，不声不响。

……

“呜——”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起来.

39

会唔日，竞标的最后比试。

新垣樱没有自己租房子，而选择住在了公司阁楼的小房间里。往常的她总是会被闹钟吵醒，提醒上班不要迟到，今天却意外地在闹铃声响起之前睁开了眼睛。

她再也睡不着了.

一个月的职场生活，很忙、很累、很开心，不是因为自己的上司有多么体贴，而是在这里，她也找到了值得信赖的部下，和他们一起工作，每每听到一声声“部长”，原本身上的那些疲劳好像都会一扫而空。

大概，张溢前辈也是这样想的。

她学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在这个不大的公司，既感受到人们的关怀，也有不少勾心斗角，自己在这样小小的公司中生存还堪堪吃力，先前秘书的工作的如今看来，是自己上司近乎无限的庇佑下的结果。

新垣樱很感谢这位前辈，这份感谢，是在自己成为那个“前辈”后，才由衷体会到的。

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粉红头发渐渐褪去，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渐变色，脸庞依旧年轻，却也泛起了淡淡的黑眼圈。

“和那家伙一样嘛。”新垣樱笑了笑。

………

“张溢部长，”张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广告部的小组长在门口对他说道：“车已经准备好了。”

是时间了，boSS，“翊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知道。”张溢缓缓睁开眼，推开眼前各式文书文件——他又工作了一个通宵。张溢渐渐站定，迈出沉重的步伐，在广告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工作室。

不知道是哪个周柏走漏了风声，“张溢部长最后的工作”这一事实不往而走，每一位部下自发地目送这位令他们尊敬的部长.

反倒张溢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我又不是快死了。”

“没吃早饭?”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周柏回过头问向后排的张溢。

“没睡.”张溢摇下车窗，看着外头的风景：“樱花都谢完了……”

“新垣，她会输吗?”翊文趁红灯停车时间问了句.

张溢摇了摇头，只回答：“不重要，但我们都会赢.”

“这个‘我们’，包括新垣么?”周柏说着，目光也看向了道路旁所剩无几的樱花。

“包括。”

......

“那么，第二次会唔，现在开始。”招标公司负责人对已经落座的两方正式说道：“第一项议程，请双方展示自己的概念设计。首先……张溢先生的团队?可以吗?”

张溢点点头，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周柏使了个眼色。

“那么，就先由我概述本方的构想，”周柏站起身，礼貌地微鞠一躬后，说道：“还请各位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上，随着周柏的控制，一支半分钟长度的样片开始了播放。

大公司的体量此刻彻底展示在新垣樱面前，张溢的一个部门就几乎能与樱整个公司匹敌，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拿出一支基本成型的样片，工作量上的差距，现今只能用质量来弥补。一想到这，新垣樱紧紧握住了自己手上的U盘——里面装着的是她们制作的概念ptt与十五秒样片。

三十秒的样片，对新垣樱来说像三十年一样漫长，她硬着头皮看完，总体而言，这支样片已经相当完美，将

甲方瓷器各式特色体现的淋漓致尽，着重突出的是一款仿国礼瓷设计的龙凤呈祥花纹。以别人的视角会觉得这个安排十分巧妙，但在师承张溢的新垣樱看来，这样的安排未免有些太突出，有种鹤立鸡群的即视感——这当然是周柏本人的特色。

新垣樱时不时看一眼张溢，如今的形势，周柏作为负责人的可能性反倒更大。

“贵司的瓷器风格主打柔和、华贵的祥瑞之风，我相信，我司与贵司的合作，定会带来双方更美好的未来。”周柏在随后又展示了几页细节图的注释与开发者日志，一切展示结束后，他说道：“以上，是我司的规划。”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爆发出一阵掌声，是新垣樱、张溢、甲方三方的掌声。张溢没有鼓掌，平静地注视新坦樱，樱只是赞许地点点头并未注意到张溢的目光。

“那么……下一位?新垣樱小姐?”主办方把目光转向了新垣樱，而她也迈出坚定的步伐，朝着大屏幕走去。

......

昨夜。

“呜——”新垣樱的手机响了起来，樱正擦着刚洗过的头发，免强接了起来：“摩西摩西?”

“是我。”电话那头，是沉稳的男中音——张溢.

“我听得出来。”

“明天的会唔，你会来的吧。”

“当然，”既然是对手，那新垣樱也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想赢。”张溢的声音里满是疲劳：“你的公司，还能支撑多久，你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