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戏开场 (第2/2页)
我不是不怕冷,不是不想坐在烧得通红的炉子旁烤火,而是不能离开办公室。
我在等人,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等的人快来了。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有点棘手,我不想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我想演场戏,舞台上除了主角外,最好没有别的人。人多了,戏不好演,搞不好会演砸了,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
徐冰雅离开五分钟时间不到,厂长办公室的破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踹开。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膘肥体壮的大汉,一米八以上的大个,两百多斤的块头,油渍麻花的军大衣敞着门,露出里边一坨白花花,疙里疙瘩的腱子肉,像极了西伯利亚雪原上棕熊。
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家伙可真皮实,这么冷的天,我捂得严严实实,还冻得直哆嗦,他这么敞胸露怀的,难道不怕冷吗。
壮汉浑身酒气,气势汹汹地盯着我,凶狠的眼光能杀死胆小的人。他抬起脚,正要往房间里走,被闻声赶来的孙建成拉住了衣襟。
“孬蛋,你这是要干什么?别犯浑,有啥事给孙叔说。”
老孙连声叱斥,紧拽着对方的衣服不撒手。
壮汉收回迈出去的腿,通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的犹豫。
“老孙,松开手,让他进来。你去挡住其他的人,别让他们过来凑热闹。”
我怕孙建成搅黄了好戏,赶紧发声。
老孙犹犹豫豫地松开了手,用不解且担忧的眼神看向我。
我踱到办公桌后面,在吱吱作响的椅子上坐下,神情轻松地对老孙说:“别担心,他不是我的对手,让他进来吧。”
老孙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重新拉住来人的胳膊,给我介绍说,这是机修车间的钳工,叫马孬蛋。这小子的脾气不好,刚刚又喝了酒,厂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让我把他弄走,有什么事,等他酒劲过去了再说。
马孬蛋恼了,胳膊一甩,摔掉了孙建成的双手。
孙建成的一条腿有残废,用不上劲,被孬蛋摔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真的生气了,用力拍着桌子,指着来人的鼻子发了火:“能不能要点脸,除了在有残废的长辈面前抖威风,还有别的本事吗?有胆子冲我来,让我替你爹娘教教你怎么尊老爱幼。”
我在故意激怒对方,想让他他快点动手,只要他出了手,这场戏就算成功了一半。
为了收拾侯得财,又不至于惹恼他身后的程四苟,尽可能减少给修造厂的工作带来麻烦,我这两天没少花心思。
孙建成说,侯得财在厂里横行霸道惯了,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老吝皮。
我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烧焦了候得财的屁股,让他感觉到肉疼,经济利益受损不说,还让车间的工人们对他怨气很大。
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侯得财不可能没有反应。
依他的一惯作派,向我低头求饶是不可能的,直接向程四苟求助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事,不值当。
思来想去,我觉得侯得财很有可能会火上浇油,让事态升级,给我施加更大的压力,逼迫我做出让步,让他自己有台阶可下。
如果还不能达到目的,我觉得他会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会向我挑明,自己的后台,是榆树坪矿无人敢惹的“死狗”程副矿长,让我不得不投鼠忌器,不得不给他留个面子,让他公开打我脸这事悄无声息的翻篇。
我不允许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绝对不会给候得财这个机会。
孙建成告诉过我,侯得财瞎心眼多,在车间养着几个人,既是小弟,也是打手。
我想,侯得财没胆量和我正面硬怼,这对他来说,不可能有胜算。最大的可能是,唆使手下小弟出面找我的麻烦,把事情搞大,他自己躲在幕后操纵,找机会火中取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