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回 狭路相逢徐致澄遇劫 破釜沉舟韩稚圭上阵 (第2/2页)
徐硕举剑待要再刺,那嵬名聿正哪里是平庸之辈,虽负重伤,亦咬牙稳住心神,手中缰绳紧握,紧贴马背。但见其自蛮靴间抽出一匕首,往上马股上一刺,但听得白龙一声嘶吼,飞也似地自战阵中飞奔而出。
那些弓弩手与轻骑兵战意正盛,忽见主帅一匹白马飞奔而出,瞬间数百人聚集一起,呈锋矢阵,且战且退,不时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敌多而我寡,徐硕不敢恋战,慌忙召集其残余部队,原本百余人组成的骑兵尚有八十余人,重伤者七八人,轻伤者十一二,徐硕命人将重伤者安置与坟岗后一处开阔平地。西夏已然出兵,此刻再往东京言明战事毫无意义,徐硕聚集众将,待下了六盘山,往渭州方向救援。
然,刚出了中二堂,于牛脊麓处暂歇,派出的兵探便折返来报,整个六盘山西面已然被夏军包围,牛脊麓一带被一队夏兵拦腰切断,那陆飞扬援兵根本无法进入,而徐硕的轻骑兵亦无从突围。牛脊麓已是铁桶一般,徐硕的小部队已然成为瓮中之鳖。徒见西山战火高烧,却毫无办法。
正是: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却说渭州城下,韩琦闻得西夏角声,战火燃了西北一片,心下惊忙。不时有探子来报,李元昊已率10万大军,从折姜进发,经天都寨,当前已沿着瓦亭川南下。
“传令任福,对夏军,虽要迎头痛击,但如不利于战,则据险设伏,待西夏军回师时截击。切勿深陷敌阵。”
韩琦传令环庆路副都部署任福率兵数万,自镇戎军出兵。韩琦自有计划,按照这李元昊的行军路线,这任佑之,只有出镇戎军,经怀远城、得胜寨,抵羊牧隆城,出西夏军之后,方可伺机破敌。这一路,韩琦命三处军寨守将常鼎、赵律、訾斌、王珪严加防卫,定当死守城寨。同时,镇戎军自怀远城、得胜寨、羊牧隆城一线,四十里一军寨,保证粮草充足。
那任福收到韩琦急令,与泾源驻泊都监桑怿率轻骑数千先往镇戎军进发,钤辖朱观、都监武英等后继,此乃后话,却说韩琦当即确认军事部署之后,意下稍定,与尹洙叹曰:
“师鲁,这渭州城就靠你了。此次一战,已失先机,李元昊是亲自带队,在大夏,那是御驾亲征。而我大宋,则还在为攻守吵得不可开交。真是可悲可叹!”
尹洙听得韩琦此言,心中一酸:“韩公何出此言,那西夏杀戮成性,好战斗勇,李元昊亲征有何可叹。我大宋,兵精将勇,定得赢回此战。”
韩琦望着尹洙,笑笑。当即传令韩直车马准备,即刻启程,从渭州往镇戎军进发。
尹洙大惊:“韩公此举为何?”
“大夏是王上亲征,而我大宋,难道连我这泾源路主将都不出征?镇戎军乃宋夏境内第一站,镇戎军若是失守,你叫我渭州、泾州作何打算?韩某定当亲自上阵,死守镇戎军!”
“那李元昊大军正往镇戎军进发,韩公此刻前去镇戎军,无异于投身赴死。”
“韩某就是投身赴死。韩某要让朝中那些嘴尖皮厚的文臣们看看,什么叫做捐躯,什么叫做流血牺牲。只有主将在场,士气才能振奋,哪有将士在前征战,而主将畏缩于后,这岂不是冷了将士们的心?”
“韩公,你……你若是有个闪失……”
“韩某闪失不闪失无妨,韩某的性命是命,将士的性命也是命,百姓的性命更是命。战事即起,韩某定当肝脑涂地,血洗沙场,为我百姓,为我将士,为我大宋挣得颜面!”
当即,韩琦便着了韩直、幼慈,召集手下5000千步兵往镇戎军进发。那韩直、幼慈皆有准备,亦知韩琦部署,并不多言,戎装重甲,心内暗暗发誓,肝脑涂地确保韩公周全。
正待上战车,韩琦却被幼慈一把拉住。
“幼慈有何言语?”
那幼慈对着韩琦左看右看,道:“稚圭,不妥。”
“有何不妥?”
“我5000大军往镇戎军进发,虽此刻渭州后方暂无兵险,但那李元昊诡计多端,难保在镇戎军周围没有伏兵,你这一身行头,一见便是主将,且你一文弱书生若是如此装束,无异于在告诉敌人,快来捉我,我是大将军。”
这幼慈话虽戏谑,但不无道理。
“委屈咱们稚圭骑马吧,韩直于车内。”
“这……”
“兵不可一日无帅,稚圭何必考虑这些细节。”
韩直亦点头称是,“韩公,我们这叫声东击西,不论路上是否遭遇强敌,还需多加防范为益。”
韩琦不再坚持,重甲加身,翻身上马。那韩直则着了韩琦之装束,上了战车。于是5000兵马,浩浩荡荡往镇戎军方向进发。
那李元昊的战火还在燃烧,战鼓擂擂,角声不断。韩琦心内如油烹一般,期待已久的战事就这样来了,来得如此匆促,来得如此狼狈,来得如此惨烈……
不知战事如何发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