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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回 诉衷肠小姐细分茶 赠飞剑将军初定情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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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月阁。

到了门口有闲汉自然引了徐硕往楼上走,拐了几个弯,在一处僻静的阁子间驻足。

“客官,您预订的阁子到了。”

徐硕笑笑点头,扔了几个铜板给那闲汉。待那人走远,徐硕再推门入内。

“你来的还真准时。”

说话的人是北笙。

“昨日收到那字条,我猜就是你。这伴月阁应该是你的地盘吧。”

“这‘地盘’二字我可不爱听。现在虽说两国战乱,但是大宋与我大夏也在融合。你难道不知在你大宋境内,我大夏人做生意的,也是不计其数。而在我兴庆府,宋人的酒楼、妓馆甚至是香水铺子亦是林立,何来‘地盘’一说。”

徐硕情知说话造次,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只得讪讪回道:“大小姐说的是。这车水马龙的东京城,吐蕃、辽、西夏……各族百姓融合,倒也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不知道何时能彻底安宁呢。”

北笙听闻此言,心内颇为所动,“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这历朝历代,战争伤及的都是无辜百姓,何时真的如硕哥哥所言,百姓融合,其乐融融,那是真的好了。”

徐硕见状,心下不忍,便岔开了话题:“你这准备了什么好茶等我呢。”

北笙哪里不知他是在哄自己,也乐得借坡下驴,“上好的顾渚紫笋,前些年跟着爹爹去了你们的江南,一尝此茶就欲罢不能。”

“你要喝顾渚紫笋,那还不简单,以后我年年捎给你就是。”

“你当是寻常人家走亲戚啊,还年年捎给我,就这样不打仗的时候能有几日呢。对了,你们那许德怀前阵子突袭延州军营得手,又烧了我御仓,说来也巧了,烧了御仓之后便连日天降大雪,大王便下令从延州撤军了。”

北笙一边煮茶,一边说。这个消息倒是令徐硕精神为之一振。

“硕哥哥,我这些年跟着爹爹在你们大宋也走过好几遭,也学了一些你们大宋的技艺。要不要今天我来给你现个宝?”

北笙不等徐硕答话,便将研磨好的一包茶粉放入杯中,用滚水注入,一边注水一边用茶筅搅拌,注水慢条斯理,水流又均匀落杯,亏得是习武的女娃子,这注水的力道刚且柔,水柱强且细,随着杯中茶水的渐满,在茶筅的搅拌之下那茶汤慢慢打出白色乳饽。但见那北笙停了注水,在白色乳饽上手腕迅速转动,竟用茶膏在茶杯中画了一丛竹子。

“你这分茶的技术不逊于宋人啊!”

听得徐硕夸她,北笙不由得心内一阵骄傲,笑靥如花,“难得听你说句好听的,不管是不是真话,我都照单全收。”

“真话,当真是好。”

北笙玉手一台,携了那玉质的杯盏端到徐硕跟前,徐硕心内“砰砰”直跳,面色一红。北笙将杯子塞进他手里,“噗呲”一笑。

徐硕并不问她笑什么,只是端了那茶,看那杯中画的竹枝,竟是不忍喝下。

“喝吧,你就是不喝,这画慢慢也会散了。”

“我就是喜欢这竹子,看着它散了也比我喝了强。”

“硕哥哥若是喜欢,我便再给你画上一幅罢。”

“不了,费事。咱们坐着说说话才好。”

北笙笑而不语,自是坐在那徐硕的对面,自己也冲了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平时见你总是豪情壮志,这会儿怎么恁地大家闺秀的气息冒了出来。”

北笙小嘴一撅,“我本就是大家闺秀,怎地是冒出来的。”说着又饮了一口茶,“你们宋人时兴分茶,还有茶令,我这倒是作了一首。”

徐硕笑了,心内道,这西夏女子倒是风雅得很,比我大宋姑娘那是一点不差。“你吟来听听看。”

当即,北笙便吟了一首《临江仙》:

一盏柔嫩雨前芽,暗香微透窗纱。多情犹自惜年华,顾盼横波目,纤手细分茶。

莫道髀里今生肉,来日霜刀征马。从此明月隔天涯。春风吹柳絮,知是落谁家。

徐硕听了,知道她是影射自己之前在兴庆府造字行馆内的“髀肉之叹”,却又听得“从此明月隔天涯”的句子,知道这北笙今日约他,意在道别,便也不由得心下几分伤感。

“硕哥哥,我明日便启程回兴庆府了。”

“嗯。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可能还处于百口莫辩的境地。我也替我们刘家上下二百余口谢谢你。”

“硕哥哥言重了,这案子拨云见日也是迟早的事情。”

“北笙……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

“我爹爹还被关在鸣沙川受苦,他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你回去了,能够多照顾他一点,就请帮帮这个忙。”

“这个你不说我也是想到的,这次大王交给我哥哥的劝降计划全盘失败,回去估计会恼羞成怒。我是担心他会迁怒于你爹爹,所以我也想好了对策。”

“这真是难为你了。”

“硕哥哥,我说过,这是我自己事情,你能想到的就只管开口,为难不为难这是我的事情,照不照做也是我的事情。”

“只因你我立场不同,总是担心你在你哥哥爹爹那里没法交代。”

北笙摇摇头,“且不说立场,按照哥哥的策略,为了能让你爹爹投降,就设法借大宋皇帝之手,灭你全家二百余口无辜性命,不论是哪国立场,滥杀无辜都是行不通的。”

徐硕伸手握住北笙的手,感觉到她的指尖那富有生命的温暖。“我相信你,此后不论你野利北笙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理解你的立场。我知道你我之间有家国矛盾无法调和,但是你也要明白,除却这些矛盾之余的我和你,却是再没有什么隔阂的了。”

“即便战场兵戎相见,你也能理解?”

“若是有一天兵戎相见,我也只将这条命交付于我的军队和我大宋朝廷,即便是北笙你一剑……”

北笙眉头一蹙,自徐硕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捂住他的嘴,“我还是不要你这么说。”

沉吟间,北笙似想起什么,“硕哥哥,你这连日牢狱,在那河中府的深牢大狱内,可曾有何奇闻轶事?”

徐硕心内一惊,慌忙笑道,“哪里来的奇闻轶事,你也说了,是深牢大狱,都是些犯人罢了。”

“难道你未曾见得一个戴有铁头罩的犯人?”

“铁头罩?没……没有。”

北笙见徐硕此状,情知他有事不便相告,也不多追问,当下只是笑了笑,“也是了,那么重要的犯人,岂是寻常人等能得见的。我亦不便多说,只是硕哥哥你有朝一日在河中府牢狱中遇到这样一个戴铁头罩的犯人,便将他救下。于你或有帮助。”

“这……这铁头罩之人,北笙你知道其身份?”

北笙笑笑,摇摇头。“救下他,你自然知道他的身份。”

徐硕听闻此言,亦知她碍于自己身份,不便明言。也不追问,只是一味点头,心内却是迷雾一团。

“我知硕哥哥你有疑问,但北笙几时害过哥哥你。”她拉着徐硕的手紧了紧,想到明日别离,亦不知何时再见,便红了眼圈。又自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皮革剑鞘,剑鞘打开,十二枚雕刻颇为华丽的飞剑赫然入眼。北笙抽出一支,递于徐硕。

“硕哥哥,你我江湖儿女,战场厮杀,亦无什么柔情信物相赠,北笙仅有这‘天干’十二枚飞剑,系儿时爹爹请工匠独造,现将这其中‘子’剑相赠,见物如见人。”

徐硕接过那飞剑,只见那飞剑伸长约七寸有余,前端呈锐利之三角形,两面皆薄而锋利,末端有圆形护手,护手之上有红色的穗子。飞剑材质若猜的不错应该是白银质地,晶莹明晃,上刻有“子”字,而在那精巧的手柄上,有一个很小的篆文“笙”字。

徐硕见这飞剑,心头一软,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她幽幽的鼻息散发出西夏独有的兰麝馥郁之气,楼中被夕阳洒满,一室温柔。

自伴月阁与北笙告别之后,徐硕满脑子都是“铁头罩”。

“你有朝一日在河中府牢狱中遇到这样一个戴铁头罩的犯人,便将他救下。”北笙决计不是随便说说,看来这个“铁头罩”颇有些来历。

河中府衙牢狱数日,徐硕也算是见识了这深牢大狱。

虽说是年少时便与爹爹出征,霜刀征马,倍感艰辛。但是,牢狱生活竟然比那征战生涯更是艰难。那种“难”是来自内心的卑微与煎熬。

徐硕自然知道,牢头得了文彦博等人的令,对自己态度宽厚,并不刁难,在饮食上亦有照顾。但是,眼见着周围牢友,吃得是猪食,动辄被用刑,在暗无天日的深牢大狱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有的人熬不到刑期结束便病死牢里;而即便熬到刑满释放,也是一具病躯,毫无生气可言。

每每想到此,徐硕未免悲叹。

半月前。

河中府衙大牢。

徐硕自打在裕隆客栈被衙役带回,便自知免不了此次牢狱之灾。不论堂前如何辩驳,庞籍也好,文彦博也罢,都只有让他住进这深牢大狱。

他倒是也坦然。

这牢里加上徐硕自己,共有四个人,一个人,衣衫褴褛,头发花白,观其面相,似一年过六旬的老人。蜷缩在角落,双目紧闭,似是睡了,身子时不时抽动;另一位中年男子则沉默不语,木头似的靠在墙根下,只有眼珠子转动时候,能感觉是个活物。

而最后一个,却与他们都不同,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你是什么罪名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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