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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利熏心反骨仔收锦盒 施妙计大小姐假传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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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隆客栈。

两天了,刘文坚都没睡上一个安稳觉。一想到公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他就辗转反侧,那徐硕和幼慈是恨毒了自己,如果说,有朝一日真投靠了西夏,谋得一官半职,那幼慈还能跟自己吗?刘文坚对自己摇摇头,既然刘平投敌罪名成立,那么刘家就面临满门抄斩的命运,想那幼慈,可是刘平的嫡亲闺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文坚心下一阵一阵疼痛,就好像自己亲手将心爱的姑娘送上了断头台一般。

按照他先前的想法是,先扳倒了徐硕,除了这个眼中钉,幼慈也没有了意中人,自己又在西夏人的帮助下得了势,那么幼慈迟早都是自己的。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是幼稚了。而且那野利南鸢的承诺是否能够兑现,还未可知。

不投降又能如何呢?就凭自己,早就被西夏人剁碎了喂狗了。

那日退堂之后,文坚自知无颜再见刘家兄妹,赶紧回了客栈,退了房间,又自城内寻得一家新的住处,只是如此也过得不算安稳。

这两天度日如年,总是胆战心惊,生怕有野利南鸢的人前来“关照”,又怕文彦博的人前来询问,更怕被徐硕找到,真的如文彦博所说,“应该把他杀了灭口”。

但是他等来的却是黄德和的人,那人自报家门,文坚听得是黄德和的人,稍稍放了一点心,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藤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

“刘将军,黄都监自知现在河中府风声甚紧,不便亲自前来与您联系,特派小的前来,前日公堂之上,多谢帮助。”

文坚垂首讪笑,“不必客气,刘某也只是按照事实讲话。”

那黄德和的小厮随后便交与文坚一个锦盒,“黄都监的一点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

“黄都监都说了,刘将军不要客气,这不是他的意思,是野利公子的意思。”

“真的是野利公子的意思?”

“那还有假?你们都是帮野利公子办事的,公堂之上把那徐硕气得语无伦次,方寸大乱,我们的部署已经成功了一半。野利公子希望黄都监与刘将军您通力合作,再努一把力将那徐硕拿下。”

刘文坚叹了一口气,“野利公子乐观了,有那文彦博和富弼在,我们的路子难走啊。”

“野利公子是有法子的,刘将军您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即可。”

刘文坚对着那小厮点点头,想不到这黄德和的一个小厮,传话竟然如此周到。“问你家黄都监好,谢谢他的好意。”

“黄都监吩咐,这个锦盒是野利公子赠与刘将军的,一定要好生保存啊。”

刘文坚重重一点头,见那小厮没有走的意思,突然会过意来,旋即从枕头之下拿出一点碎银子出来赏了那小厮,那人见了银子眉开眼笑,嘴巴上却说,“刘将军您太客气了,我这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意思呢。”

“谢谢小哥通传,这路上避人耳目,也是辛苦。”

那小厮心满意足地出去了,刘文坚将其送至门口,待他脚步声远了,他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先确定了四下无人,那刘文坚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前,将那黄德和送的锦盒打开,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锦盒里赫然放了一根金腰带,那腰带的扣子则是用上好的翡翠雕琢而成,黄澄澄地,碧绿碧绿的,两个颜色相得益彰,闪着夺目的光芒。刘文坚将这腰带从盒子里拿出来,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颇有分量。他将这腰带放在灯下仔细观看,发现在翡翠的腰带扣上刻着一行字,天授礼法延祚三年,野利南鸢赠。不由地大吃一惊,赶紧将腰带置于锦盒内,若是被文彦博等人发现,这可变成了通敌的证据。那刘文坚怎么能不惊恐?

但这腰带是堂堂的野利公子相赠,也是他委以重任的一个奖励,也不能不要,更不能随便放置,一时间,这价值连城的金腰带却像一个烫手的山芋,留也不是,扔也不是,更加不敢让别人知道。

不,刘文坚想到了一个人,黄德和,他是知道的,想必他也有这样的一个金腰带,否则,野利南鸢怎么会让黄德和送来?看来他不仅是跟自己在一条船上,而是还是野利南鸢那边的红人啊。

现在自己在这大宋朝中,能够仰仗的,也只有黄德和了。

又是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都到了天快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着,待睁开眼睛已经是日上三竿。刘文坚睡眼惺忪地摇摇晃晃坐起身来,又想起野利南鸢送的那根金腰带,总是不太放心,从原本放好的柜子里又取了出来,他四下里张望,这间客房也就方寸之间,如何藏得这跟腰带,最要命的还有一个富丽堂皇的锦盒。

他看到那床与地面尚有一尺多宽的距离,便灵机一动,将那锦盒贴在床板之下。他还亲自趴下来往床底张望,确定根本看不到贴于床板下的锦盒方才罢休。

这起床便忙活了一大气,刘文坚满头大汗,而且觉得腹中饥饿,一看日晷,已经近午时了。胡乱用水在脸上抹了几把之后,马马虎虎收拾了一下身上服饰,便出了客栈,刘文坚只想去附近面馆吃一碗清水面,他这几日都胃口不佳,总是提心吊胆。

一脚踏进面馆想收回来都收不回来了,在那角落里吃面的女子,不是幼慈,又会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吃面,文坚内心惊惧,难不成幼慈知道了自己的消息,故意在此守株待兔?一时间小腿肚子有些抽筋,瑟瑟地发抖,站将不住。

“老板,再给点芥辣!”

那女子抬眼叫了一声,文坚呼出一口大气,根本就是认错了人,这哪里是刘幼慈,只不过是神似的另外一寻常女子而已。

文坚要了一碗面,拌了一点姜辣酱,唏哩呼噜地吃着。那热气腾腾的面渐渐令他身上有了一点暖意,但是内心的寒冷,还是令他有点瑟缩。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你吃面的样子,真如丧家之犬。”

文坚听得这声音,连忙抬头,一张摩罗娃娃一般的脸,娇滴滴的模样,这回是真的幼慈了,他吓得一阵手忙脚乱,筷子从手里滑落下来,他连忙用手去接那掉下来的筷子,情急之下又打翻了面前的碗,碗里的面啊汤啊倒了一桌子……

幼慈冷眼旁观道,“老板,找人来收拾收拾,给这位客官再上一碗汤面。”

待收拾停当,幼慈在文坚对面坐下。并不说话,只是坐着,那文坚本来见到幼慈都心虚,更何况她在当面坐下,他简直是如坐针毡,那面是无论如何也吃不进去的。

那幼慈并不说话,但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文坚见她不走,自己也不敢提前先走,一碗面已经泡得跟浆糊一般,食不下咽。文坚想说点什么,抬眼见到幼慈目光凌厉,又退缩了,就这样拉锯扯锯,最后一顿饭吃了有一个多时辰,还是饥肠辘辘。

“幼慈,我……我……我吃饱了。”最后文坚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一句。

幼慈笑眯眯地盯着他,“不啊,我看你什么都没吃啊,这碗面烂的好像是你直接拉出来的,你没用嘴巴吃啊。”

“我……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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