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行酒令众人题诗,闹私塾学童改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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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府的庄田大部分在太湖旁边,庄客佃头黄老七为了讨好曾府,每年都要送许多时令新鲜蔬菜、水果、水产等给曾府老爷、太太们享用,昨天又送来了许多太湖白鱼、银鱼、白虾和太湖蟹。老太太很高兴,吩咐在花园内的翠云轩摆酒,让儿孙们都尝鲜。翠云轩宽敞明亮,容得几十人,众人听了都很高兴,陆陆续续都来了,轩内摆好了两张桌子,许多老妈、丫环、佣人正在轩内忙个不停。曾母已由曾笑盈、司马明华、崔云香陪同来到轩内,曾南山、曾飞阳、曾青书等人过来问安后站立一旁,曾春兰、曾莲子、曾秋菊、曾冬梅也过来问安,站在另一旁,接着诸葛光旭、诸葛艳丽、司马鼎文等人也过来问安,曾母见儿孙满堂,笑得合不拢嘴,说:“大家别站着,快坐下喝酒吃鱼。”曾笑盈说:“今日老太太高兴,你们就多喝几杯,大家尽兴。”众人听了欢快地在桌子旁坐下,兄弟姐妹们坐了一桌,酒已斟满了,喝了几杯之后,曾飞阳说:“光喝酒没意思,我们来个酒令吧!”众兄弟姐妹都说好,曾青书说:“那就来个击鼓传花吧!”曾莲子说:“这太俗了,我们还是来个飞花令吧!”曾青书说:“这诗我不会。”曾春兰说:“你怎么不会?在家垫里都读了两年了,我们也会。”诸葛艳丽、诸葛光旭、司马鼎文都说好,故意给曾青书难堪,曾青书气愤说:“飞花就飞花,我怕谁?”诸葛艳丽说:“由我行令,按顺序,先由曾春兰出句,依次对接,我敲酒杯九下,第九下还接不上者,罚酒一杯,并由他出句,酒令重新开始。”顺序由坐位决定,曾春兰-曾秋菊-诸葛光旭-司马鼎文-曾莲子-曾冬梅-曾飞阳-曾青书-诸葛艳丽。
曾春兰吟道:“国破山河在,河字。”曾秋菊迟疑了几下,也吟道:“黄河入海流。”诸葛光旭接口:“黄河之水天上来。”司马鼎文笑道:“树色随关迥,河声入海遥。”众人听了有许多人不知出自何诗何人,诸葛艳丽问:“请说出诗名和作者。”曾莲子抢答道:“这是许浑的《秋日赴阙题潼关驿楼》,‘山雨欲来风满楼’就是他的名句。”诸葛艳丽示意曾莲子继续,曾莲子吟道:“黄河水白黄云秋,行人河边相对愁。白居易。”曾冬梅吟道:“河之水,去悠悠。”曾飞阳想不出来,搔头抓耳半天,见酒杯已敲七下,连忙吟道:“杨柳青青河水平,闻郎河上唱歌声。”众人大笑,都说错了,应是“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罚酒,罚酒。曾飞阳自认错了,端起酒杯就喝,喝完说“还是喝酒痛快,该我说了:‘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家字。”曾青书说:“这容易,‘家中自有颜似玉,家中自有黄金屋!’”众人又大笑,司马鼎文笑的肚子发痛,曾飞阳说:“我以为只有我不行,看来你比我更差,我也知道‘书中自有颜似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俗话,没有听说家中就有的。罚酒,罚酒!”曾青书说:“喝就喝,我也等不及了,早想喝。其实我也没说错,家中已经都有了。”众人又闹了一回,司马明华过来说:“去给老太太、曾二叔等敬酒。”众人才离了席,敬酒完了,尽兴而散。
一天早晨,司马鼎文感到头痛,四肢无力,躺在床上起不来。荷花见了,心中不安,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荷花立即向司马明华太太禀报,司马明华听了匆匆来了。司马太太见司马鼎文大热天还盖着被子,问了他几句,他有点昏昏沉沉的样子,司马太太慌了,立即派人去请医生过来看病。医生来切了脉,开了药,说是受了风寒所致,要调养几日,不可再受凉。
消息传开了,曾莲子非常担心,亲自熬了些鸡汤和丫头杏儿一起去前院去看望,到了房前的竹丛中,看见房内曾春兰正在床前看望司马鼎文。春兰带着丫环桂花,桂花手里提着一个罐子,曾莲子不想被春兰撞见,因为他们才是亲表兄妹,自己是疏的,怕被人看见笑话,就要杏儿去打探一下,她自己先回去,等到没人时再来。
杏儿按吩咐走了进来,曾春兰见了问道:“你怎么来了?”杏儿笑笑说:“是二姑娘要我来替她问安的。”春兰说:“她自己为什么不来?”嘴里虽这么问,心里却巴不得她别来。春兰转过脸去对司马鼎文说:“表兄,我给你熬了些鸡汤,给你补补身子,趁热喝一点吧!”说着要荷花扶他起来。司马鼎文挣扎起来说:“谢谢表妹,只是我刚喝了药,现在没有胃口,见到油腻就恶心,实在对不起。”春兰说:“没关系的,喝一点慢慢就习惯了。”说着让桂花把罐子端上来,亲自用勺子喂他,司马鼎文碍于礼节,只得伸头勉强喝了几口。春兰还要喂他,司马鼎文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哗”地吐了出来,都是刚才喝的药,春兰见了,只得作罢,吩咐荷花清理地面,自己回去了。刚走到门口,诸葛光旭和诸葛艳丽也来看望,诸葛艳丽问:“表兄好些了吗?”春兰说:“好些了,你们去探望吧!我先走了。”
诸葛光旭和诸葛艳丽进了屋,和司马鼎文说了些话,诸葛艳丽说:“中药难吃,效果也不好,不如请个洋大夫看看?我父亲那新学堂里有个洋大夫,医术还不错。”司马鼎文说:“不必了,我已好了,就是有点虚弱。谢谢你们来看我。”诸葛光旭和诸葛艳丽见他无碍,也放心地走了。
杏儿一直在旁边站着,人们也没注意到她。杏儿见到这时没人,立刻抽身回去向曾莲子报信去了,司马鼎文早看见她了,很想知道她说什么,是否有莲子的消息,谁知一声不吭就走了,心里也纳闷。杏儿回到《沁芳园》,将看到的如实说给莲子听,曾莲子想:幸亏没有送鸡汤,不然也会令司马鼎文恶心,想了半天,觉得还是送些清爽开胃的好,就熬了一些莲子汤,加了冰糖和桂花,和杏儿一起去了。到了院前,又见屋内许多人,有自已的父亲,还有曾飞阳、曾青书等,心里想:等他们走了,再进去。可是,左等右等,他们不知为何,总是没完没了。曾莲子等不住了,又怕被人看见不好,就对杏儿说:“我先回去,你在此蹲着,等没人时再来叫我。”杏儿点头答应了,曾莲子又回去了。
直到天快黑了,司马鼎文屋里才没人,杏儿立刻回去向曾莲子报信。曾莲子赶来,匆匆进了司马鼎文的屋,走近司马鼎文床前轻轻叫着,司马鼎文睁开眼,看到了曾莲子,莲子的脸上挂着泪花,司马鼎文说:“莲子,我知道你会来看我的,谢谢了。”曾莲子说:“几天不见就病成这样,真叫我难受!我早就来看你了,只是见里面人多不便,又回去了,所以等到现在才来。医生怎么说?”司马鼎文说:“不要紧的,只是受了些风寒,过几天就会好的。你这几天可好?”“我很好,我给你煮了些莲子汤,怕你吃不得油腻,清淡些好过口。”莲子说着,把莲子汤端上来亲自喂他,那莲子汤甜丝丝的,又带着桂花的清香,喝入嘴里,沁入肺腑,司马鼎文感到一阵惬意和舒服,心想:知我者,曾莲子也!曾莲子又说:“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我会给你送来的。”司马鼎文说:“不必了,这里东西都有。”曾莲子说:“那好,我盼你早日康复。时候不早了,曾飞阳恐要回来了,我先走了,望保重!”荷花说:“这里有我,你放心吧!”
司马鼎文虽说出门在外,表兄妹的关爱使他感到非常温暖,简直就像在家里一样。没几天,身体就康复了,几天没见莲子,心里闷得很,他出了屋,到花园里走走,舒舒筋骨,呼吸新鲜空气,也想去看望曾莲子。他走到一个废弃的小屋前,听到有人的哭声,似乎有些凄惨,好奇心驱使他走进去看,见到一个姑娘背朝他,一边哭,一边在烧化纸钱。司马鼎文觉得这人的背影很熟,探头一看,不禁大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曾莲子。司马鼎文趋前去问:“莲子,你在此干吗?”曾莲子太专心了,被人一问,惊跳了起来,转身见到是司马鼎文,才镇定下来说:“你怎么进来的?吓了我一跳。”司马鼎文说:“我是听到有人哭,才进来的,想不到是你。你这是为什么?”曾莲子指了指墙上的画说:“这是我妈的画像,我来祭拜她,寄托我的哀思。”司马鼎文抬头看那画像,正是自己给曾莲子画的肖像,不过上面改了,添了一些白发和皱纹,像个中年妇女。这下,司马鼎文才明白她要画肖像的原因,听说她妈长得和她很相似,所以要司马鼎文给她画像。司马鼎文心里十分同情,又非常感动,不禁拉着她的手说:“妹妹,不要太伤心了,我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曾莲子含泪点头。
地上有些刚欲烧化的诗稿,司马鼎文捡起来看了一下,有一首悼母文,司马鼎文唸道:“恨忧忧,无尽头,思念慈亲永不休,泪随逝水流。
立桥头,对山丘,无限情思无限愁,重逢夢里游。”
司马鼎文受到感染,也流出了眼泪,替她烧起了诗稿。
这时,曾青书经过这里,见有烟以屋内冒出,从门缝里往内张望,看到墙上的画像和燃烧的蜡烛、香、纸钱,还有曾莲子和司马鼎文,他不大明白是什么事,偷偷去向亲生母亲崔夫人汇报去了。崔夫人听了,立刻带上贴身老妈,飞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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