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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成也红颜,败也红颜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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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彤不想抬出成达才,她知道成达才再是燕省的商业大亨,但在谭龙的盛怒之下,名头也未必管用,毕竟企业家还不是官员。而且她和成达才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好说不好听。但她一向不愿低头,当年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再当成达才的身后人,才不顾成达才的挽留而强行离开了他,导致成达才很长一段时间对她置之不理,她也不以为意。

闻风而至

崔向的日子,最近确实不太好过。

在以前,省委副书记的升迁要比副省长好,毕竟党务工作很重要。但现在随着政治体制的逐步改革,在一切向经济要政绩的今天,主抓经济事务的政府班子的分量越来越重,上面越来越重视年轻干部中的政府班子人选,尤其是常务副省长和进了常委会的副省长,以后升迁的机会要比他这个专职副书记大得多。

具体落在燕省,也就是说马万正和宋朝度晋升到省长的可能性,要比他大。

马万正是常务副省长,是第一顺序的省长接班人,除了年龄稍大一些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缺点,崔向一直认定马万正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尽管宋朝度占据了年龄优势,但资历浅,担任副省长时间短,他自认自身条件比宋朝度优厚。

宋朝度就算有推行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政绩,想要在省长宝座的争夺战中对他形成压倒性优势,也不可能。马万正不但顺序排在最前,资历也最老,崔向一直在想,如果马万正能够调离燕省就好了。

但突然之间,他隐约听到了风声,马万正好像会调离燕省……听到风声之后,崔向十分惊讶,忙向京城四处打听,结果得到的答复是,燕省暂时没有变动。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崔向为了保险起见,又让付先锋帮忙打探了一下风声。付先锋接到崔向的电话之后,笑了:“崔书记,我正想请您一聚,正好您就打电话来了,晚上见个面?”

晚上七点,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崔向和马霄共乘一车,赶向与付先锋约定的地点——红袖添香。步行在寂静的青石板上,崔向微带惊讶地说道:“没想到燕市还有这样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真是难得。我在燕市的年头也不少了,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巷中藏着一家茶楼。”

马霄笑了笑:“先锋平常就喜欢搜罗一些风味小吃和雅致的茶馆,基本上只要有一点特色的地方,他都能发现。”

崔向心想果然是世家子弟出身,肯定是年轻的时候无所事事,天天琢磨吃喝,养成了习惯。要是草根阶层,忙着升迁和做实事的时间还不够用,哪里有这份闲情雅致?

到了红袖添香的雅间,付先锋和谭龙已经等候多时。崔向一见付先锋的面就笑着说了一句:“先锋还真是好雅致,连这样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我在燕市多少年了,都不知道这里还别有洞天。”

谭龙嘿嘿一笑:“爱茶之人,闻茶香就能找到。爱美之人,闻香识女人。红袖添香,既有香茶,又有美人,先锋自然就闻风而至了……”

付先锋一脸春风得意,摆手一笑:“谭龙不要乱说,闻香识女人,是褒义,不是贬义,怎么听你一说,好像透露出不太纯洁的思想?”

“楚彤确实很漂亮,很有味道,那可是你付大书记亲口对我说的,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谭龙一脸坏笑,他现在和付先锋熟了,说话之间也随意许多,也摸透了付先锋表面假装正经其实内心也有欲望的性格。不过付先锋别有情调,不喜欢用强,也不喜欢用权势压人。他喜欢一点点接近一点点打动的调调,就让谭龙暗笑,付先锋好歹也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讲究什么两情相悦?

付先锋和谭龙不同,他早已超越一见到看上的女人就上床的初级阶段,认为男女之间上床的事情很简单,接近的过程才最美妙。他笑骂谭龙一句:“人可风流,但不可下流。谭老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看中你身上的市长光环,也不是所有女人都会拜倒在金钱之下。”

“我还不信了!”谭龙经历过的女人也不少,有人贪图他的权力,有人贪图他的金钱,总之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被他弄到手的。

谭龙见付先锋还坚持他的观点,趁今天高兴,刚才一瞥之后又被楚彤的丽色打动,他就色胆大起,也不顾崔向在场,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如果我三言两语让楚彤跟了我,先锋你就得让给我,不能翻脸。”

崔向虽然心事重重,不过见大家兴致都挺高,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就笑而不语,表示默认。

马霄也不说话,只是一脸笑意地看向付先锋。

付先锋呵呵一笑:“如果楚彤是一个可以用钱或是权力打动的女人,对我来说和外面的女人没有两样,你尽管拿去,我才不会和你抢这样的货色。”

尽管付先锋话中有贬低之意,但谭龙不以为然,哈哈一笑就冲外面喊道:“请楚总过来一下。”

不多时,楚彤推门进来。她一袭长裙,身材傲人,一脸沉静淡然,让见识无数女人的崔向看了,也不由暗暗叫好,心想果然千人千面,楚彤之美,确实有过人之处。

楚彤心中清楚今天的几个客人大有来历,其中一人似乎还在电视上见过。她的红袖添香平常很少有高官来此,接待的多是一些儒雅的商人或是一些教授学者。因为红袖添香过于僻静,许多人并不喜欢。

今天突然出现了几名高官,不免让她心神不宁,因为她注意到其中两人的眼神不对,总是在她身上停留。尽管楚彤见多了男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但他们的目光还是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因为一人的眼光太玩味,而另一人的眼光太不怀好意。

听到客人呼唤,她本不想出面应付,但也知道有时候场面上的事情,不做不行,只好款款地进来,职业的笑容堆在脸上,问道:“几位贵客,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地方?”

付先锋先是看了楚彤一眼,不由心中一动,又看了谭龙一眼,有点后悔刚才所说的话。

谭龙却没有注意到付先锋的异样,他的目光黏在楚彤身上,再也移动不了半分。心中的邪火如火上浇油一般,怦然燃烧起来,他一下站了起来,笑道:“楚总,有一句话我不知该问不该问——你好像还是单身?”

楚彤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后勉强一笑:“贵客想喝什么茶?我的茶艺虽然一般,但尚可入口,就由我亲手为各位泡一壶龙井,可好?”

谭龙见楚彤不接他的话,觉得大失颜面,不快地说道:“我问你是不是单身,没让你泡茶。你知道我是谁吗?”

谭龙有点后悔没带秘书出来,没有秘书在一旁替他介绍,他得自我介绍,很没身份。

幸好马霄够给他面子,开口说道:“楚总,这位是谭龙谭市长,是燕市的重量级人物。”

楚彤心中明白了几分,忙客气地笑道:“原来是谭市长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既然光临小店,我就拿出珍藏的极品好茶为几位领导奉上,不知道领导是不是满意?”

楚彤的目光看向了崔向和马霄,因为她看出来了,崔向年纪最大,最持重,应该是官儿最大的一个。马霄既然主动开口介绍谭龙,应该是四人之中很有分量的人。她向他们两人示意,就有求助的意思。

崔向低头喝茶,不理。马霄避开目光,只是笑。

楚彤的一颗心沉了下去,知道他们不会帮自己说一句好话了。

谭龙见付先锋脸上的笑容有点讥讽的意味,心中莫名烦恼起来,就说:“楚总,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这家茶楼不错,要是我承包的话,一个月要多少钱?”

以茶楼喻人,楚彤当然明白谭龙是什么心思,心中更是恼怒,不卑不亢地说道:“对不起谭市长,红袖添香虽然利润微薄,但却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我爱如珍宝,再多的钱也不转让。”

楚彤态度坚决,话里话外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付先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摆出了一副看笑话的姿态。

谭龙本来也是抱着玩笑的想法调戏一下楚彤,但抬出市长的身份之后,楚彤的态度一点也没有变化,让他感觉很丢人。因为和付先锋有言在先,现在被付先锋轻蔑的眼神一看,又当着崔向和马霄的面,他更觉得面上无光,不由恼羞成怒。

谭龙伸手去抓楚彤的手:“敬酒不吃吃罚酒,知不知道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的茶馆关门?一个小茶馆的老板,能有几斤几两?还自恃身份,你有什么身份?”

楚彤哪里肯让谭龙抓住,闪身躲到一边,语气坚决地说道,“请您放尊重一点,我做的是正当生意,赚的是合法利润,该交的税一分也没有少交。”

谭龙冷笑一声:“合法不合法,不是由你说了算,我说了才算。”他一转身发现付先锋的脸色有些不悦,心里知道做得有点过头了,但现在没有台阶可下,就又说道:“今天在各位领导面前,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以茶代酒,给每位领导敬上一杯茶,给我敬上三杯,连说三声‘对不起’,否则,我关了你的小店!”

楚彤也不是没有见过场面的人,早年跟着成达才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省市的高官,从来没有见过如谭龙一样厚颜无耻之人。她怒火中烧,又见其他三人稳坐不动,心想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真没出息,就倔强地说道:“对不起,尊敬的谭市长,本茶楼没有敬茶的服务,而且我是老板,不是服务员。”

谭龙本来想找一个台阶下,没想到楚彤不识趣,当众不给他面子,不由勃然大怒:“一个臭娘儿们还挺嚣张,不就一个开茶馆的,我一根手指就可以灭了你!”

付先锋本想出面阻拦,一想又觉得有失身份,见谭龙有点气急败坏,就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劝谭龙注意影响,好像是和他争风吃醋一样;不劝他,又有点不忍看到楚彤难堪,他就用眼色向马霄示意。

马霄明白付先锋的意思,正想开口相劝,不料话未出口,楚彤又顶了谭龙一句:“开茶馆的也有尊严,也不是您说灭就能灭掉的!”

马霄就闭了嘴,得,还真顶上了,这下有好戏看了,谁也不肯退一步,只有继续斗下去了。他对楚彤也有些不满,明明知道谭龙是市长,还敢这么硬气,确实有点不识抬举了。不就是一个开小茶馆的,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也要适当地忍让才行,否则在燕市的地盘敢顶撞常务副市长,真是自嫌命长。

堂堂的常务副市长想要灭一个小茶馆,还真不是一个事!马霄看了付先锋一眼,意思是说,我不管了,随便闹,除非崔向发话,我反正不出头了。

付先锋也微微皱眉,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强行让谭龙收手,否则不但谭龙没有面子,在座的众人也脸上无光。

崔向虽然觉得谭龙有点过分,但楚彤确实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也有点怒气。在燕市的地盘上,算她再有后台,也应该懂一些礼节才是,连堂堂的常务副市长也不放在眼里,太眼高过顶了,是谁让她这么底气十足?

崔向也打定了袖手旁观的主意。

谭龙目光一扫,见几人都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马霄甚至还摆出一副看笑话的姿态,更让他觉得十分丢脸。要是十几年前,他能一脚将楚彤踢倒在地,现在碍于身份,他压下了动手的冲动,用手一指椅子说道:“老实地给我坐下,乖乖地给每一个人敬茶,我就暂时放过你,否则今天你别想离开这个房间,我一个电话就能封了你的茶馆!”

楚彤不想抬出成达才,她知道成达才再是燕省的商业大亨,但在谭龙的盛怒之下,名头也未必管用,毕竟企业家还不是官员。而且她和成达才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好说不好听。但她一向不愿低头,当年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再当成达才的身后人,才不顾成达才的挽留而强行离开了他,导致成达才很长一段时间对她置之不理,她也不以为意。

楚彤极有个性,对认定的事情向来不妥协,就挺直了胸膛说道:“谭市长,您刚才仗势欺人,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您不觉得羞愧吗?您如果是一个有度量的人,应该向我道歉才对。我开的是茶馆,不是酒楼,做的是正当生意,既不偷税漏税,又不坑蒙拐骗。”

谭龙怒极反笑:“哈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跟我们几个人讲法律,简直是天大的玩笑。在燕市,我们的话就是法律,就是说一不二。楚彤,你今天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是不是?”

楚彤终于有点犹豫了,她到底是坚持原则不退让,还是为了生存而牺牲尊严?她也知道今天要是不低头恐怕过不了关,只是真要向谭龙低头,又心中不甘。

不甘又能如何,面对强权,有多少人能坚持原则?楚彤眼中蓄满眼泪,正要服软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谭龙正在气头上,怒道:“谁敲门?滚远一点!”

一个散淡又略带嘲弄的声音响起:“谭市长脾气不小,嗓音挺大,也不怕让整个茶馆的人都听见?反正我在一楼就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一响,谭龙立刻脸色大变,和付先锋、崔向、马霄几人对视一眼,几人眼中都有惊讶之意——怎么是他?

连楚彤也是大惑不解——怎么是他?

他不是别人,正是夏想!

夏想将门推开一条缝,闪身进来,冲众人打了个招呼:“几个领导都在,难得见几位领导聚在一起,真是幸会!”

不知何故,谭龙总觉得夏想淡然无害的笑容背后,隐藏着让人心惊的杀机。他没来由心中一阵慌乱,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问道:“夏想,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红袖添香既有香茶,又有香风,我自然就闻香而至了。”夏想依然笑容可掬,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对眼前的情景视而不见一样,“红袖添香是茶馆,开门迎客,我是客人,陪朋友喝茶自然就来了。谭市长的问题很奇怪,难道说红袖添香是您开的,不欢迎我不成?”

谭龙被夏想绵里藏针的反驳噎了一下,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夏想不理谭龙,又依次和崔向、马霄和付先锋打了招呼,笑道:“红袖添香本来没什么名气,难得今天一下来了这么多大领导,我面上也有光。”

付先锋听夏想话里的意思,好像红袖添香跟他有什么关系一样,就笑着问了一句:“怎么,红袖添香也有你的关系在里面?”

女人不好欺负

崔向只是看了夏想一眼,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喝茶,其实心中也在翻江倒海,十分后悔没有制止谭龙。要是他知道夏想会出现,说什么也不能让谭龙做出刚才的丢人之举。因为他知道夏想的手段,最会于无声中见惊雷,指不定突然就冒出什么整人的办法。毕竟刚才在房间中发生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

别人还说好,夏想最刁钻古怪了,坏主意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没事还好,一旦有事被他抓住,凭他现在的能量,虽然不能拿在座的几人怎么样,但他想弄得几人灰头土脸,也不在话下。关键是,夏想有后台,在座的几人谁也奈何不了他。

崔向不停地喝茶,喝闷茶,心情郁闷至极。

马霄也吃过夏想的亏,看夏想也不顺眼,但偏偏夏想来得还真是时候,他和夏想又没有什么交情,便埋头不语。他也知道,夏想在省里和市里的关系网太复杂了,他一个外来的宣传部长,根基还不稳,动不了夏想一根汗毛。

他就将无奈发泄到了茶水身上,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

谭龙被夏想呛了一下还没有缓过神儿,只干瞪着眼睛,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彤站在夏想身后,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不由惊讶万分,心想夏想不过是一个区长,在座几人的官都比他大了不少,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怎么看他们的表情,好像都挺忌惮夏想一样?

就是成达才现身,也没有这么惊人的场面!夏想一脸笑容,淡然地站立在当场。几位大领导,要么低头装喝茶,要么脸色不善说不出话来,就付先锋还好一些,一脸镇静。

楚彤更觉得她看不透夏想了,对夏想在好奇之外,更多了一丝敬畏。

夏想既然出面帮楚彤圆场,就打定了帮人帮到底的心思。他也清楚眼前的一关好过,就怕谭龙秋后算账,所以才故意虚晃一枪,好让付先锋开口问问红袖添香有什么来历。

夏想摇头一笑:“和我倒没有太大关系,不过认真算起来,也算有点关系。严小时比较喜欢喝茶,也有意开一家茶馆,我就介绍她和楚彤认识,让她先向楚彤学习学习。今天正好约了她过来,赶巧在楼下听到谭市长洪亮过人的声音,我想既然各位领导在此,我就该有礼貌地露个面……”

夏想抬出严小时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警告谭龙不要胡来,严小时和范睿恒之间的关系,在座的几人就算不十分清楚,也都知道个大概。

言外之意是,怎么着,一个小小的红袖添香也能和省长扯上关系?

谭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夏想似乎还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今天也邀请了范铮一起喝茶!”

“咳咳!”马霄好像呛着了一样,咳嗽起来。

付先锋见形势不对,知道再耗下去没什么必要,也知道今天算是找不回场面了,只好摆摆手说道:“既然你有客人,就先去忙好了。楚总有客人要招呼,就不用管我们了。”

谭龙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崔向朝他瞪了一眼,只好重新坐下。

夏想很有礼貌地请楚彤先出去,等楚彤走到外面之后,夏想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回头冲付先锋说了一句:“付书记,今天我还邀请了绪峰,他刚才和我一直在楼下。本来他也想一起上来打个招呼,我觉得不太妥当,就没让他上来。我向您请示一下,要不要请绪峰上来见个面?”

付先锋以为夏想就要离去,没想到他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刚喝了一口水想压下心头的烦躁之意,突然就卡在嗓子里,顿时猛烈地咳嗽起来。

邱绪峰是他的妹夫,虽然不是亲妹夫,也是堂妹夫,关系很近。邱绪峰刚才真在下面的话,岂不是将谭龙的无理取闹听得一清二楚?再让他上来做什么?让他看自己的笑话,好回去后学给付朵朵,然后当着堂妹付朵朵的面嘲笑付家人没有水平?

夏想看似漫不经心的手段之中,暗藏凛冽的杀机,付先锋一听之下又惊又怒,才被呛得满脸通红。

夏想见目的达到,呵呵一笑:“不见?不见就算了,各位领导慢用。”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夏想走后半晌,四人竟然没有说出一句话,心中都十分愤恨和不满,但又实在找不到发泄口,不能拿夏想怎么样,几人都憋闷无比。

过了不知多久,谭龙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夏想欺人太甚,我要找他算账。”

崔向冷哼一声:“找谁算账?要不是你主动惹事,今天我们聚会,哪会有这样的不痛快发生?你找楚彤算账,怎么算?范铮在下面,你想让范睿恒看你不顺眼?你找夏想算账,他滑不溜手,你算得过他吗?”

一句话打击得谭龙泄了气,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

崔向正因为寻思马万正的事情而不快,现在哪里有心思为一点争风吃醋的小事而分心,就不由心烦起来,摆手说道:“先锋有什么事情要谈?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付先锋找崔向前来确实有要事要谈,本来以为谭龙闹腾闹腾,不过是一笑了之的事情,没想到夏想意外杀出,弄得所有人都没有了兴趣。不过今天的事情事关重大,必须要谈,就说:“崔书记别急,今天确实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是关于马万正调离燕省的事情……”

“什么?”崔向大惊失色,随后一想又立刻一脸欣喜,忙问,“具体是什么情况,快说来听听。”

崔向最近正为此事心烦,突然听到马万正要调离燕省,顿时喜出望外。

“这件事情谁也不要外传,如果做不到,我宁可不说。”付先锋神秘地说道,他向来以掌握最新的消息而引以为傲,“因为此事事关多方利益,万一走漏了风声,事情有了变故的话,就不好交代了。”

几人一起点头。

拿足了架势,付先锋才说:“马万正要动一动,调到西北某省任书记,你们知道是谁担任省长吗?”

对于谁和马万正搭班子唱戏治理一省,崔向一点也不关心,他最关心的是马万正走后的空缺:“常务副省长的职务,京里有没有想法?”

“对崔书记来说,是好消息,对宋朝度来说,就是坏消息了。”一想到付家的精心安排,刚才因为夏想的出现而带来的负面情绪一扫而光,付先锋又恢复了神采,笑道,“不出意外,应该是韦志中空降过来任常务副省长。”

“韦志中?”韦志中是谁,崔向没有一点印象。

谭龙也是一脸疑惑,想不起来韦志中是何方神圣。

只有马霄立刻反应了过来,一脸喜色:“韦部长?当真?”

“十有八九。”付先锋一脸笃定,随后又解释一句,“不过在事情没有完全敲定之前,还不敢说是百分之百。关于韦志中的任命,京城的争论挺大,但老爷子亲自出面了,应该问题不大了。”

马霄见崔向和谭龙还没有想起韦志中是谁,就笑着解释了一句:“韦志中是***副部长……”

崔向和谭龙一下反应过来,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不用说,韦志中肯定是付家的中坚力量了,惊动了付老爷子亲自出面,付家下的力气不小。崔向听了,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付家如果再空降一个常务副省长到燕省,他在付先锋的眼中就更没有分量了。他问鼎省长宝座的主要对手由马万正换成了韦志中,难度反而更大了。可以说因为有付家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韦志中比马万正的优势更大。如此一来,他的省长之梦基本上就宣告破灭了。

崔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崔向的心思付先锋心知肚明,也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付先锋笑着劝慰:“崔书记不用多想,韦志中来燕省是权宜之计,只是一个跳板,不会在燕省干得太久,一两年后回京城,直接进大部担任部长。”

崔向心中稍安,勉强一笑:“我代表省委欢迎韦志中同志来燕省工作。”

付先锋哈哈一笑:“韦志中空降过来,不但可以压制宋朝度,牵制范睿恒,还可以和崔书记、马部长在常委会上形成呼应,绝对是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到时再拉拢了叶石生,燕省就太平了,是不是?”

虽然崔向心中还是不大痛快,但他也知道阻挠不了付家的手段,韦志中空降总好过宋朝度接任。不过韦志中是不是真如付先锋所说,将燕省当成跳板,回京城大部当部长,还不一定。万一到时情况有变,韦志中直接在燕省扶正也大有可能。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只要现在不是宋朝度上位就成。崔向想通之后,也觉得轻松了许多。言谈之间,渐渐恢复了常态。

付先锋踌躇满志,认为随着韦志中的空降,付家在燕省的势力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假以时日,夏想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手捏死的小虫罢了。

不一会儿,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付先锋一时得意,又说了一句:“夏想……就先让他得意得意也没什么,他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用不了多久,等他发现下马区的经济建设成果,最后成了别人手中的利润,他到时想哭也哭不出来了,哈哈。”

两百亿投资的真正内情,付先锋没有告诉在座的任何一个人,他此言一出,几人顿时惊问:“怎么回事?”

付先锋自知失言,打了个哈哈:“等时机成熟时,再向大家透露,来,喝茶,喝茶。”

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跟随夏想一起出去的楚彤却一直没走。她就躲在旁边房间的一个暗格之中,既十分安全地隐藏了身形,又将刚才几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楼下的一处雅间内,夏想和邱绪峰相对而坐,正在喝茶论事。

其实今天和夏想会面的人只有邱绪峰,并没有严小时和范铮,夏想抬出他们不过是扯虎皮做文章,故意吓谭龙一吓。他也知道提成达才不如不提,更会让谭龙几人看不起楚彤,索性就搬出了严小时和范铮。以他和二人的关系,需要用他们当挡箭牌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夏想今天正好邀请前来燕市汇报工作的邱绪峰来红袖添香坐一坐,刚进门就被服务员拉住,说是楚总被几个人叫进了房间,一直没有出来。以上次夏想和成达才的亲密程度,服务员看得出来,成达才十分信任夏想,就将梦彤被付先锋几人叫走一事对他一说。夏想也听出了是谭龙的声音,就悄悄上楼,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进门。

邱绪峰才懒得掺和,直接到房间等候。

夏想将楚彤带出来之后,楚彤心思剔透,马上就提出要偷听他们的谈话。夏想也猜测几个人聚在一起肯定有要事要谈,就叮嘱楚彤小心行事。楚彤却嫣然一笑,说道:“放心好了,夏区长,红袖添香在开茶楼之前,是一家按摩厅,房间里有不少暗格……”

夏想无语,把按摩厅改造成如此有情调的茶馆,反差也太大了一点,怪不得这么偏僻。

夏想和邱绪峰喝了一会儿茶,先是说了说楼上发生的事情,邱绪峰对谭龙嗤之以鼻,又对付先锋连连摇头,随后说到付朵朵怀孕,付先锋要当舅舅时,楚彤敲门进来。

楚彤看了邱绪峰一眼,欲言又止。夏想明白她的意思,就说:“没关系,邱市长不是外人,有话直接说。”

楚彤并不清楚几人谈话中哪些话是重点,就差不多都复述了一遍。夏想和邱绪峰听了,都是一脸惊讶。

尤其是夏想,更是大大地震惊了。

夏想原本以为既然是连若菡听来的消息,应该是吴家的手笔,没想到,竟然是付家有人空降过来。虽然付先锋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但似乎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哪怕最后宋朝度功败垂成,没有如愿接任常务副省长,就算是吴家来人也好过付家来人。真要是付家人空降过来,付家在燕省常委会中就会实力大增,对燕省,对他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有利的消息。

而且常务副省长的位置非常关键,上,可以牵制范睿恒;下,可以制约宋朝度。如果再运作得当,联合崔向将叶石生拉拢,燕省现在的平衡局势会被打破,就会朝着不利于夏想的方向发展。

邱绪峰脸上的惊讶也表明,他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楚彤极有眼色,一见夏想和邱绪峰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有要事要谈,于是提出告辞:“谢谢夏区长出手相救,我会一直记在心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就在外面,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夏想点头,顾不上和楚彤客套,就和邱绪峰切入了正题:“你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没有。”邱绪峰也是大惑不解,“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传出,付家不可能一手遮天。一个燕省的常务副省长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定下来的,这件事情有点古怪。”

“我也觉得是。”夏想沉思了片刻,又说,“付家想空降人到燕省,吴家不会同意,梅家也不会乐意,你们邱家,是什么态度?”

邱绪峰不满地说道:“你我之间都是老朋友了,还用这样试我?邱家是什么态度,你会猜不到,还用我再重复?”他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对夏想无奈,还是对付家无语,又说,“你也不必用激将法激我,韦志中空降到燕省,不符合邱家的利益,我会即刻告诉老爷子,相信他会出手阻止。”

夏想伸手拿起茶杯,笑道:“看,我本来问的是泡茶的水是不是有问题,你非怀疑我说你的茶叶不好,多心了不是?想错了不是?”

邱绪峰无奈地一笑:“知道你不肯承认,算了,不勉强你。不过你要记住一点,除非涉及家族之间的重大交易,大部分情况下,我们之间要比我和付先锋之间,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夏想就笑:“喝茶,喝茶。”

邱绪峰也没有避讳夏想,直接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实情。

老爷子在另一头说些什么,夏想没有听到,不过他心中断定,邱家得知消息之后,肯定会暗中出手阻挠付家的计划。上一次付先锋的两百亿投资,就让邱家感觉上了一当,当了看客,已经不舒服了一次。此次如果还让付家再悄无声息地拿下燕省常务副省长的位置,邱家更会感觉大失颜面。

有同样想法的应该还有吴家和梅家。

夏想暗暗庆幸,邱绪峰来得还真是时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无意中得知了如此秘密的消息。当然,也怪谭龙见色起意,想要占楚彤便宜。他太小看女人了,不要认为女人就天生好欺负,有些女人发作起来,也同样有过人的手段和让人防不胜防的心机。

既有意外,必有收获

只是让夏想始终不解的是,吴家为什么没有出手向燕省空降自己人?常务副省长的位置非常关键,吴家应该也会动心才对。

不过不管吴家有没有安排人空降到燕省的打算,有一点夏想是肯定的,就是吴家也不会乐见付家美梦成真。

他当然也不会。

第一步有邱绪峰出面,邱家的立场就不用担心了。夏想暗想,要是付先锋知道他暗中搅局,会不会对他恨之入骨?

邱绪峰的电话打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打完之后,他冲夏想点头一笑:“老爷子说,承你一个人情。”

夏想可不敢托大,连连摆手:“老爷子太客气了,在他老人家面前,我是晚辈,可不敢让他老人家惦记。”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十分高兴,因为老爷子的话表明,尽管邱家和付家联姻,但邱家对于付家想要拿下燕省常务副省长的企图,不会坐视不理。

主要也是上一次付家在白战墨事件中,在两百亿投资的问题上,玩得太大了一些,邱老爷子肯定余怒未消。

邱绪峰又说:“什么时候到京城,老爷子想见见你。他说难得有一个无根无底的年轻人能有这么敏锐的目光,真不简单,他对你十分好奇。”

夏想忙又客套了两句,接着拿出了电话,笑道:“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让梅部长也知道一下,否则他肯定会对我有意见。”

邱绪峰乐了:“你想破坏付家的好事就明说,在我面前还装腔作势?好人如果都像你一样,世界早就乱套了。”

“看,不识好人心不是?”夏想嘿嘿一笑,当着邱绪峰的面拨通了梅升平的电话。

“梅部长好,我是夏想,有一件我想向领导汇报一下。”

梅升平正在家里看电视,一听是夏想的声音,就笑了:“别拿腔拿调,直接说,好事还是坏事,又或者是,你查到谁是梅亭的亲生父亲了?”

夏想差点没惊出一头汗,堂堂的省委组织部长,怎么眼中没有一点大事,开口就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他无比郁闷,只好呵呵一笑,说道:“我找您是正事,是大事,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就由您自己判定了。”

梅升平见夏想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就不再扯皮:“说,我听着。”

夏想就将付家有意空降一个常务副省长的事情告诉了梅升平,又强调说道:“正好先锋和我在一起,他立刻通知了家里……”

言外之意就是,邱家已经开始动手了。

梅升平却半晌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过了一会儿,他才急促地说道:“等一会儿我再打给你。”

夏想知道,梅升平应该也是刚刚听闻此事,所以震惊之下,思索了半天才有决定。

反正有的是时间,他就和邱绪峰边聊天边等。

宝市市长任庆之年底卸任,常务副市长递进,不出意外的话,邱绪峰就是常务副市长了,仕途之路开始顺水顺风了。同时,付朵朵也怀孕了,邱绪峰可谓即将双喜临门。

“对了,付先锋有一个妹妹叫付先先,长得倒挺漂亮,就是性格有些过于开放了。她刚从国外回来,前几天和朵朵住在一起,听她的口气,好像也想来下马区寻找商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邱绪峰一脸暧昧的笑容,“受国外开放思想的影响,付先先可是活泼大胆得很。”

夏想没好气地说道:“去你的,看你的样子像是一个皮条客!付先锋的妹妹关我什么事?付先锋现在对我没有好气,以后对我肯定更是恨之入骨,我和他之间,有一道越来越大的鸿沟。”

邱绪峰嘿嘿地笑了起来:“鸿沟不要紧,也可以天堑变通途。看,你又多心了不是?我只是介绍付先先和你认识,没有别的意思,你以为你是潘安,女人都要对你投怀送抱?人家付先先有意中人了。”

夏想又笑骂了几句,然后梅升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确实有这回事,虽然付家做得比较隐蔽,但还是有迹可寻,而且这件事情比表面上要复杂得多。我的建议是,你转告一下宋朝度,让他停止运作,安心等待就是了,应该有他的好处。”梅升平没透露太多,只是含蓄地点了一点,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沉思片刻,向邱绪峰说出了梅升平的话,邱绪峰不解其意,正想说些什么,电话又响了。

接过电话之后,邱绪峰一脸古怪地说道:“我刚才听到消息说,吴家早就知道了付家的手脚,但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是吴家做了妥协,和付家做了某方面的交换?怪不得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原来有吴家配合。否则只凭付家一家之力,肯定做不到密不透风。”

夏想想了一想,也猜不透吴家的用意,相比之下,他的政治智慧还是和吴老爷子有不小的差距。

夏想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吴才江的电话。

吴才江好像已经睡下,迷糊中问了一句:“哪位?”

“三叔,我是夏想。”夏想自报家门,然后就直接问道,“韦志中的事情,三叔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吴才江的声音才响起:“呵呵,韦志中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具体情况我也没有细问。你也知道我要外放了,事情也多,又是老爷子的手笔,他不说,我哪敢问他是什么手段?你也别操心了,事情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夏想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说道:“我不清楚老爷子是什么打算,但我是无意中知道了此事,同时,邱绪峰和梅升平随后也都无意中知道了,事情现在已经公开化了。”

吴才江的声音一下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夏想简单地将今天无意中听到了付先锋谈话的事情一说。

吴才江急了:“你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你一插手,万一打乱了老爷子的部署就麻烦了,他还会生你的气。”

夏想无奈地说道:“我按我的思路办事,老爷子按他的思路办事,互不通气,就算有负面的影响也没有办法,不是我的本意。”

吴才江扔下一句:“等我电话!”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冲邱绪峰一伸手:“看,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官场本来就是名利场,本来就事事复杂,再说了,事情越复杂,岂不是越如你所愿?”邱绪峰反倒一身轻松,似乎并不将韦志中事件当成一件大事。

夏想轻笑一声:“怎么你越说,我的形象就越差?”

“夸你也当成贬你,你的思维还真成问题。”邱绪峰摇摇头,继续喝茶,“我忽然想通了一点,既然吴家替付家打掩护,就说明两点:一是吴家获得了付家的利益交换,同意让韦志中空降到燕省;或是吴家故布迷阵,表面上答应付家,暗中另有谋算。第二种还好说,相信以吴老爷子的老谋深算,付家沾不了光。但如果是第一种,你怎么选择?”

如果真是第一种,夏想确实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他袖手旁观,韦志中空降到燕省之后,付家势大,他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小。吴家既然恨他,肯定不会管他的死活,而且宋朝度也会受到排挤。

但如果他暗中利用各方关系,撬动了付家的利益,比如邱家和梅家联手阻止了韦志中的空降,吴家的诉求没有如愿,知道其中有他的身影之后,他和吴家之间的仇怨会更深一层。以后他不但和付家势同水火,和吴家的关系也是雪上加霜。

夏想微一思忖,还是得出了结论:“不管是哪一种,我的立场不变,就是希望邱家和梅家联手,阻止付家得逞!同时我也会向叶书记和范省长建议,联合反对京城空降的决定。”

如果省委书记和省长联合反对一人空降,京城也会三思而行。如果由省委书记和省长出面,又有数名常委联名的话,韦志中的空降肯定不会成功。

邱绪峰见夏想一脸坚定,知道他心意已决,说道:“还好,没有枉费我帮你一场,原则性挺强。”

夏想笑骂:“你也不想想,我和吴家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们出手不考虑我的死活,我还要顾及他们的感受?才不会。现在在我眼中,你才是关系最近的朋友。”

邱绪峰满意地笑了:“来,喝茶,喝茶。”

夏想刚端起茶杯,电话响了,是吴才江的电话。

“我刚才问了老爷子,他听了之后大笑三声,然后骂了你一句。”

“骂我什么了?”夏想不解。

“其实是夸你……”吴才江还未说出就已经先笑了,“老爷子说,夏想这个家伙,怎么长的耳朵和眼睛?”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爷子嫌弃他长得丑?夏想有点郁闷,他长得其实一点也不丑,不自夸的话,还有点帅。但老爷子什么都不回答,却只说他的耳朵和眼睛,就让人十分费解了。

随即一想,夏想立刻明白了什么,笑了:“三叔,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吴才江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别得意了,老爷子难得对你有一次正面评价,记得以后好好表现。等什么时候他接受了你,就是你天大的福气了。”

什么都没说,但似乎又什么都说清楚了,吴才江挂了电话。

夏想知道老爷子话中的含义是:说他耳朵,是指他听到消息的时机还真是时候;说他眼睛,是说他有眼光会办事。言外之意当然是默认他即刻通知了邱家和梅家的举动!

意思就是,吴家帮付家隐瞒消息,恐怕正是邱绪峰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故布迷阵,另有谋算。但具体是什么,老爷子才不会说出来。但夏想清楚一点,付家不会有便宜可得。

甚至可以说,他此举正合老爷子心意。

夏想还真猜着了,本来第一步让连若菡无意中听到马万正可能要动一动的消息,正是老爷子有意的安排。第二步,就想再通过连若菡之口,让夏想知道其实是付家要空降韦志中到燕省担任常务副省长,而并非吴家。没想到第二步还没有具体实施,夏想就碰巧听到了消息,老爷子在接到吴才江电话的那一刻起,心中第一次对夏想的反应够快、下手够敏捷有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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