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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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颂也不知长妄兄发什么疯。
近几日频繁跑到铁营,让众人群殴他。
打了半天,落了个小伤,矫情得要去看伤。
搞得不小心伤到他的武将分外惶恐不安,生怕掉脑袋。
萧元颂只能乐呵呵请铁营军将吃酒安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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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殊拎着从点心铺子买的点心糕糖来至竹溪院。
姜问钰起初还起身欢迎,到后来都懒得起来了,任由他自己找她。
谈殊走到书房,姜问钰正坐在软塌上看书,她看完后,想换一本,但不想起身,斜着身子,伸手够书架的书。手伸了半天,只碰到了书册的角。
谈殊忍不住勾了勾唇,大步走过去,抽出书,递给她。
“世子!”姜问钰笑盈盈喊道。
“给你送个好东西。”谈殊不紧不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把吃的放在桌子后,拎起一个铁笼子,“寻鹰。”
姜问钰好奇道:“有什么用吗?”
她的鹰可以传信,他拿这个给她应当不是传信用的
“被训过了,你若是跟它说‘回家’,它便会回武侯府寻我。”谈殊道,“然后带着我去找你。”
姜问钰眨了眨眼,伸手轻轻碰了下鹰的翅膀,“这么神奇吗?”
谈殊说:“鸟皆有灵性,只要寻找对方法,用途比你所想的要多很多。”
姜问钰赞同地点了点头。
“它出门会跟着我吗?”她又问。
“自然。”谈殊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笼子,寻鹰飞出,绕着姜问钰飞了一圈,直冲窗外,盘旋在竹溪院上空,最终隐秘于树木里。
姜问钰不由地露出赞叹的目光。
世子什么稀奇古怪的技能都有,还会训鸟。
谈殊说:“只要你想见我,它就会带我去找你。”
姜问钰:“我不想见你,你就不来找我了吗?”
忽然安静了下来。
姜问钰抬起眼,撞入他灼热的目光,她的水眸泛着莹莹光芒,对视着,不知为何,两人都莫名觉得有点尴尬,挪开了视线。
“你近日忙得如何?”谈殊后背靠在椅背,姿态懒散,随口问了句。
姜问钰拆开他带来的点心糕点,头也没抬道:“七七八八吧。都城扶天阁的人基本都明里暗里接触过了,有些冥顽不灵的,英英在处理。”
谈殊嗯了声,又随口问了她几句别的,姜问钰一一回答。
时值黄昏,暮霭渐起。
谈殊从姜问钰那里‘路过’回来,沈淮和萧元颂近日一个忙着在朝廷的争权漩涡里绕走,一个忙着请各位武将、维护战友情谊。
能调令北都三大禁军的虎符有两个,一个在皇帝那里,一个则在西北沙场的谈燕那里。
谈燕擅文而不擅武,谈殊一封家信前往,他没多问只说了可以。
在谈燕看来,他的胞弟虽桀骜不驯,但行事有理有分寸,无论做何决定,他亦支持。
秋日黄昏只有须臾,夕阳西沉,夜风在黑暗里涌动。
寒气透过窗隙,扑袭而来,将屋檐里的烛灯吹得明明灭灭。
姜问钰和石英离开都城,至郊外办事。
“有没有觉得最近顺利了很多。”过去的路途,姜问钰小声询问。
石英瞥她:“不好吗?”
“不是不好,就是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姜问钰思索道,“争权者向来手段狠辣,斩草除根,不应该会如此平静。”
就在此时,忽然间人影晃动,道巷里窜出四人,前后两个,拦住她们,姜问钰和石英陡然停步,倒退了一步。
姜问钰啊了声,一脸无辜道:“我真的不是乌鸦嘴。”
蓦地里寒光乍过,姜问钰发出四枚银针,细微的铮铮碰撞,黑衣人拔刀格落。有两名中针倒地,她出手迅速,完全没有征兆,居然还有两人未中。
刀刃出鞘,在黑夜里冒出两声铮鸣。
黑衣人持刀上前,石英已拔剑右足原地竭力,左足跨前,起身闪避的同时,两剑刷刷而出。
刀锋出鞘,寒芒如水,在夜色里一闪,当头就朝姜问钰砍去,来势迅猛,姜问钰接着踏墙,跃身躲过,黑衣人注视着她,握刀的手倏然转动,极其灵活。
眨眼间,暗处又涌出了数十名黑衣人,紧着的是石英一声哨响,六名紫衣卫出现。
刀光剑影里,短箭矢来,姜问钰闪身躲过,却不防脖子一紧,身后一个黑衣人将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殿下,我不想为难你,烦请跟我走一趟。”男子在她身后道。
“祝离枫派来的?”姜问钰冷静道,“想见我,让他自己滚过来。”
“王爷暂时无法亲自来见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无法来,还想见我。”姜问钰冷笑道,“他怎么不去死?”
“抱歉了,殿下。”话音落下的同时,姜问钰脚下一勾就要弄倒身后人,那人似有预料,轻松避开。
姜问钰反应神速,反身一脚将他踢了个筋斗,就在缝隙里,有人神不知鬼不觉落在她身后以手化刀劈在姜问钰脖颈上。
“殿下,得罪了。”
男子将被弄晕的姜问钰扛在肩上,最后瞧了眼被十余名黑衣人困住的石英,跃过高墙,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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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玉香楼内,正在商榷事宜的包厢内,响起了十数整齐的破风之音。
箭矢上弓,霹雳弦惊。如雨箭矢流星般朝谈殊射去。
踹门声、撞窗声紧接着响起,二十余名蒙面人带着强烈杀意袭来。
“长妄兄!”萧元颂拔出剑,手一扬,丢给谈殊。
谈殊腾身接过,在桌椅借力,仰身而起,避过凶猛袭来的飞矢。
“玉香楼哪里来那么多刺客啊?”萧元颂大为震撼,“这群锦衣卫和护卫都是癞蛤蟆吗?”
剑光如水,电光火石间,谈殊手中利剑在空中打了个旋,往黑衣人脖子一送,鲜血迸溅,血珠子携着凛冽寒光从谈殊眼前一闪而过。
没来由的,谈殊心中浮上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就是锦衣卫派来的吧?”萧元颂边防备,边骂道,“这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废物鱼,竟然敢光明正大在玉香楼行刺!”
薛无涯一剑刺穿攻击萧元颂黑衣人的胸膛。
血飞溅到萧元颂脸上,他抹了把脸,哈哈笑道:“谢谢哈。”
薛无涯向他比了个不用谢的手势。
黑衣人很困惑,这几个人明明在被刺杀,为何如此淡定,还有时间道谢,莫非脑子全坏了吗?
然而他还没想明白就被杀神谈殊抹过脖子,倒地汩汩流血。
数名赶来的将领从长巷鱼贯而出,与刺客拼斗起来。
又涌了一波刺客进来。
萧元颂旋过身,余光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目瞪口呆掰开黑衣人,走到石英面前:
“石兄?你怎么是个……是个……”姑娘啊?
石英左臂被飞矢割破箭袖,拉开一道血口子,但丝毫不碍事。
石英神情寒冷若冰,径直问:“有看见姜问钰吗?”
闻言,谈殊脸色一沉:“发生何事了?”
“前不久,有一批杀手出现,姜问钰就不见了。”
出事了!
“姜姜姑娘被拐跑了?”萧元颂惊恐地踹开一个黑衣人,“滚开,没看见本将军在震惊、惶恐嘛?”
“怎么回事?”萧元颂继续问。
石英自下往上挑掉黑衣人喉咙,根本不搭理他。
谈殊剑招加紧,兔起鹘落,无比神速,将刺客砍成两爿。
剑光霍霍里,已经冲出重围。
谈殊一跃而下,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哨,骏马奔来,他跃马而至,直奔武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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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问钰在颠簸起伏里悠悠醒来,她皱着眉头睁开眼,发现眼前有两个黑衣人正打在一起。
呃。他们是内讧了嘛?
姜问钰没时间思考这个,悄无声息地起身,趁着他们没察觉,摁着酸痛的脖子往前走。
四周黝黑,只有树林杂草,应当是某个密林的深处。
丛林太暗,她走得跌跌撞撞,找了个隐蔽地方,靠着大树而坐。
上回这样的日子还是和白紫一起。
姜问钰仰头,繁茂树叶里,一抹明月清亮。
她忽然笑了下。
中秋早过了,月亮不圆了。
姜问钰休息了会儿,继续起身往前走。
走着走着,面前一片漆黑,就在姜问钰准备转身换条路走时,暗处的人屈指成爪,直朝姜问钰的肩膀袭来。姜问钰的后背仿佛长了眼,察觉到劲风袭来的瞬间,身子灵活侧过,右手伸出,握住对方的手腕。
然后,她的眉眼霎时就变了,对方的这一招只是幌子!
眨眼间,姜问钰的手被对方反扣住,一时间让她无法行动。
与此,借着月色,姜问钰瞧清了对方的样貌,高颧骨,脸上虽带着和蔼的笑意,每一个细微表情却透露着嗜血狠戾。
悟真和尚!
“内力不错,也极其敏锐,就是作战经验太少了。”悟真笑道,“不愧是白紫的女儿。”
姜问钰眼睫微颤,心中震惊他一直在跟着她,她竟然没有发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姜问钰露出一副单纯无知的模样:“悟真大师,您说的是什么,我并不知晓。”
“别装了,”悟真冷笑道,“当年砍断我一根手指眉头都不皱一下。”
砍断一根手指?
姜问钰想起来了,当年她和白紫碰到的贼人便是他,她的耳朵也是他伤的。
悟真可不是一个善茬,可以说武功高强,手段残忍的极恶魔鬼。
姜问钰惶恐不已,怯生生道:“什么手指,我不知道!悟真大师,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错了?”悟真冷冷盯着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姜问钰心头一沉。
这种人跟祝离枫一个德性,瞄准目标就不会放手。无论装成什么样子,他都不可能会放过她。
姜问钰手臂一缩,矮身挣脱开他的束缚,射出三枚银针直击悟真,趁着他躲避时,拔腿便使轻功跑。
姜问钰奋力往前跑,抬眼间瞥见半空中跟着自己的鹰,喊了声:“回家。”
寻鹰旋即挥动翅膀,往都城方向走。
猎猎冷风里,谈殊策马回至武侯府,他吹了两声口哨,墨黑的空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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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楼对面的酒楼里。
李景恒拿着千里眼眺看着厮打在一块的人,笑眯眼道:“这扶天阁真是个好东西,整了这么一出严密的戏份。”
“扶天阁人士,自命不凡,本领高超。”谢之危低头擦拭着弓箭,“李招夷那边已然准备好了。只要他一出手,谈殊死着太子手里,兵权、皇权皆是殿下的。”
李景恒光听听就觉得自己已经坐上了皇位,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又问道::“这扶天阁为何要杀了一个亡国公主?”
“司空家主并未说明。”谢之危道,“估计是跟东爻皇族有关,扶天阁人士遍布天下,想动手杀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李景恒斟酒,一饮而尽:“今夜过后,这天下便是你我的。”
谢之危也举起酒杯:“愿为陛下效劳。”
李景恒的狂笑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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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无尽的悬崖峭壁,姜问钰翻身而落,止步在前。
无路可走了。
“白琼,我看你还跑去哪里?”
星月微光之下,悟真双手各握弯刀,闪闪发亮。
姜问鱼转过身,白净的面容勾着一抹嘲意:“肮脏不堪的老鼠。”
悟真眉头紧皱,厉声道:“你说什么!?”
“耳朵不好使,可以割掉。”姜问钰不紧不慢,态度轻狂,“当年你生生活剥了三人,被白紫所擒,一个手下败将,凭何来追责?”
悟真大怒:“又如何!现如今手你落在了我手下!东爻皇族也一直在追寻你的下落,知道你还活着,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逃亡多年,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长得比你好看、穿得比你漂亮、吃得比你好。”姜问钰扬起笑脸,睥睨看着他,“祝离枫留你一条命的时候,没告诉过你光长眼不用,是个蠢货吗?”
悟真胸腔怒火四起。
乖巧柔弱的公主和表姑娘,呵,天下人都疯了吧。世上绝没有人比她还狠辣。
林中鸟雀惊起,见姜问钰目光望向远处,悟真冷笑道:“怎么?在等谁?谈殊?祝离枫?还是谢之危?”
“我在欣赏大自然。”姜问钰微笑道,“像你这种人只配藏在臭气熏天的沟坎里,根本欣赏不来。”
从交手第一招姜问钰就知道她不是悟真的对手,这人身手毒辣,战斗经验丰富,虚晃动作多,只能勉强拖拖时间,想想其余办法。
悟真恼怒,血红着眼盯着她,少顷,忽然勾唇笑了。
“想跟我玩计谋,找死!”
刀刃劈来,姜问钰瞳孔微微扩大,反手掷出五枚银针,侧身躲过的同时,从怀里摸出一记长鞭。
奋力一甩,啪地一声,狠狠抽打至悟真脸颊上,悟真抬手摸了下脸,溢出了血珠。
他放在嘴,舔了舔自己的血,仰头大笑道:“哈哈哈!!!”
疯癫。
姜问钰有些嫌恶,扬手见又是一鞭,悟真不躲,手中利刃圈住她的鞭子,奋力一扯,姜问钰空缺了几年,白紫留给她的内力再多,此刻没办法发挥出来也没用。
猝不及防,姜问钰被鞭子一侧挥起,她连忙松手,重重摔在了巨大的石头上。
差不多把骨头摔断。
“哈哈哈哈哈!!!”悟真挥刀向姜问钰撩来,姜问钰眸光一凛,眼明手快,抓过地上石子,砸向他。
悟真躲开时,四周响起细碎的声音,紧接一波黑衣人涌了进来,悟真与之争斗。
姜问钰捂着手臂站起身,不远处还会一波气势煊赫的黑衣人在靠近。
她蹙起秀眉。
什么情况?为何今晚那么多杀手?
莫非不止是想杀她的人?
姜问钰来不及思索,那波攻击悟真的黑衣人挥刀向她砍来。
正当时,耳畔传来利箭的破空声,恍惚间,袭击姜问钰的三名黑衣人已倒地。
姜问钰低头一瞧,刺穿他们脖子的不是箭而是竹篾片。
姜问钰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中有人纵身前来,紫衣翻飞,衣袍迎着风,在夜色里恣意翻飞。
几个刀光剑影,利剑刺穿皮肉的声音,姜问钰手腕被来人握住,下一瞬被他扣在怀里,鼻尖抵着温热的胸膛。
姜问钰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谈殊一手揽着她,一手持剑,漆黑的眼睛闪着凌厉冷光。
“哪里受伤了?”
姜问钰道:“没有。”
黑衣人劈来,谈殊挥剑挡开,四两拨千斤把黑衣人除掉。
悟真得空,瞥见谈殊,立即目露阴狠之色。
“我不想杀你,别多管闲事!滚开!”
“是吗?”谈殊冷峻的脸上尽是肃然何杀意,狂妄道,“可我想取你的狗命。”
“那就不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悟真双手持刀砍来,白刃如霜,谈殊拉开姜问钰,手中长剑指向悟真,悟真格挡,刀剑碰撞,一声兵器裂开的声音,悟真的刀头被削断了!
谈殊刀锋森冷,不多时,悟真身上已然有三处剑伤。
姜问钰望见闪烁的刀光由远及近,整齐有序的马蹄声渐近。
她眸中闪过冷意。
如此整齐的队伍,是朝廷的人!
但听这声音显然不是来救他们的。
是来杀他们的。
姜问钰将黑色披风的兜帽戴起,黑眸散着寒冷。
未见人,远处先射来三发箭矢。
“小心!”姜问钰喊道。
骑着马的黑衣人起身,踏过马背,跃至跟前。悟真没想到他只不过是要杀一个女子,竟然要对付那么多黑衣人。
他忍着伤,双手挥出弯刀,划破脖子,旋了个弯又回到手中。
他爹的,到底什么情况?!
悟真狠狠瞪向姜问钰:“你到底有多少仇人!?”
这些黑衣人根本不看是谁,只要不是自己人,格杀勿论。
姜问钰踹飞一个黑衣人,抽空扭头看他,兜帽遮住她半张脸,语气无辜又关心:“我不知道啊,悟真大师你可得好好活着,别被他们砍死了。”
悟真:“……”
啊啊啊啊!!!气死了!!!
谈殊兀自抽剑砍人,一缕缕剑光似流星飘絮,变幻莫测。
姜问钰望他一眼,见他目光沉沉,登时想起他的蛊毒似乎要发作了。
黑衣人正欲挺刀刺谈殊,脖子忽然一痛,是姜问钰反手间飞来一针。
悟真还在如如疯虎般向砍黑衣人,浑身上下都在写:死!你给我死!阻挡我杀白琼的都给我死!
姜问钰侧翻身间,瞄见了不远处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小捆桐木扎。
那东西下头牵着一根引绳。
姜问钰骤然色变。
火药!
姜问钰踩过黑衣人肩膀,站在谈殊身后,背靠着他。
“有火药。”她说。
谈殊目光一凝,望向好整以暇捆在箭上的人,他的骨头隐隐作痛,涅盘蛊毒没办法压制住了。
姜问钰说:“世子,你信我吗?”
“信。”谈殊笃定道。
“那我们赌一把吧。”姜问钰瞥了眼身后万丈悬崖,又望向眼前的黑衣人和不远处要炸他们的人,“要是赌错了,你会死的。当然了,我可能会活下去。”
留在原地,根本无法逃脱只有思路一条。而跳下悬崖,涅盘蛊毒发作的谈殊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比姜问钰要小。
虽不合时宜,谈殊却听笑了:“姜问钰永远不会有错。”
姜问钰扬首望他。
谈殊眼瞳带着恣意张扬的笑看她,挑眉道:“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
姜问钰怔住。
远处的人将火药绑在箭上,拉弓上箭,取出火折子,点燃火绳子。
火药飞来还有一瞬,就在此刻,出现了变故。
离火药飞来还有一瞬。
就在这一刻,变故发生了。
姜问钰余光亮起一道寒光。
她瞥见远处策马前来,目色阴鸷的谢之危,他骑在马上,拉着长弓,目标对准谈殊。
利箭已出,直指而来。
谈殊正欲搂过姜问钰的腰,往下跃,少女忽而侧身拉住他,紧着的是利箭刺穿皮肉的声音。只见她的手臂,臂划出一条尺来长的伤口,登时鲜血淋漓。
谈殊心脏有刹那停止跳动了,未等他反应过来,姜问钰已然将他往前朝断崖推。
飕的一声,一箭扎进悬崖边,“滋啦”暗响过后,轰鸣巨响,漆黑夜色里火光四射,炸开断山,掉落而下。
空气浮起呛人的烟味,热浪袭来。
谢之危抬手遮住鼻腔,眼前是刺眼的火色,他的脸色却很冷静。
“恭喜指挥使,成功除掉世子爷。”陈声笑着拱手祝贺。
武侯爷手握西边领兵权,倘或谈殊一死,西边兵权傍落,那李景恒便无后顾之忧。届时,即使李招夷顺利继承帝位,李景恒也能率兵夺位。
谢之危定然前途无量。
只是……
陈声打量他的脸色,困惑道:“人已除,必死无疑。指挥使还有何烦恼?”
谢之危脑海浮现起最后一瞬,替谈殊挡箭的身覆玄色斗篷,以兜帽遮面的人。
他是为了避免万无一失,才出毒箭的,只是……
那个穿着黑披风的人为何看起来有点眼熟?
谢之危冷然道:“无事,打道。”
谈殊堕入下面万丈断崖之中,就算没被砸死,也会被摔死。
终于除掉死对头了。
谢之危心情舒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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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问钰最后是被巨响震得脑中一片空白,脑袋沉重,昏迷过去了。
她蹙眉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卧爬在谈殊怀里。
姜问钰乏力不已,喉咙发涩,喊了一声:
“世子?”
没有人应。
男人平日温热有力的胸膛变得有些凉。
姜问钰忍着身体的疼痛,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探查他的呼吸。
脉搏虚弱,不似平常强烈跳动。
但还活着。
他们都活着。
他没有丢下她。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姜问钰咬唇,艰难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山野空旷,草木葳蕤,应该是在断崖底。
她垂眸看向自己白皙的双手,没有半点伤痕,反观谈殊身上各处都有很明显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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