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润瑾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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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年虽被齐雅韵的话折磨得很是痛苦,但学堂还是要上的。
天气没有那般炎热后,精力充沛的小老头王太傅每日早早候在勤政殿外,等着为小皇帝讲解课文和教学国策。小皇帝哪里敢让德高望重的王太傅在殿外久候,那些文官真的会进谏暗戳戳指责小皇帝不懂礼数,不敬师长。小皇帝倒是不怎么在意不敬师长的名声,但这些文官讲到后头总是会绕到太后头上,指责太后教养无方。
小皇帝:??!!骂谁呢?干嘛骂朕母后?哪里来的脸?
太后一党在教育皇嗣的问题上向来不能做声,因为小皇帝还真是由太后扶上位亲自教导的,他们确实不占理。秦太后则表示身上的黑锅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左右皇帝日后做出实绩这种风言风语也会消声灭迹。但小皇帝不能忍受别有用心的人借着他的名头给母后泼脏水,所以就算每日都被王太傅抓着问各种国策问得头都大了,小皇帝也从不退缩,硬着头皮顶上,倒也做得不错。
太后:居然还可以这样吗?下次要不然找个中立的官员试试?
不过太后也只是想想,她从来没有计划要小皇帝一瞬间长大,不期望小皇帝能在十岁前担起整个大齐。太后只希望他能好好长大,不要辜负每一个年龄的自己。……当然该抓着学的时候还是要抓着学,比如看着头疼的大字一定要练,谁来求情也没用。要不然太后也不会让云夏备下一条乌黑的戒尺。
小皇帝齐不齐到底懂不懂秦太后的良苦用心先且按下不提,但周泽年倒是被折磨得同小皇帝一般痛苦。
王太傅是一个身体康健的小老头,年轻时就相信拥有强健的体魄可以让不爽的对手闭嘴的真理,和秦明远因相似理念还成为了忘年交。王太傅一直勤奋锻炼,身子骨很是硬朗,小皇帝和周泽年都痛苦地想过,王太傅估摸着还能再为大齐奋斗个十几二十年。王太傅很是怕热,故夏日里学堂的时间较短,但最是炎热的七月已然过去,日子过得很快,这几日大周使臣来访后便是中秋,天气凉了不少,王太傅恢复了往日的教学时间,若是小皇帝上午有早朝,便单独寻周泽年授课,从最基础的四书五经开始讲到君子六艺,发现周泽年除了写得一手好字以外确实什么都没有学后,王太傅的表情就有些微妙,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真是老夫见过最惨的皇子”几个字。
王太傅也不是没有从最基础开始教导过学生,桃李满天下的大儒可不是说说而已,王太傅一生都热衷于教导他人成材,无论王公贵族、平民百姓,也无论耄耋老人、垂髫稚子,故王太傅自然能耐下性子从最基础的声韵开始教导。但在开了一段时间的小灶后,王太傅发现周泽年无论在哪一方面都颇有天赋,非常惊喜,惊喜到……给周泽年又加了不少课程,打算揠苗助长。
周泽年……还能说什么呢?这是先生的厚爱,旁人哪里能得到这样一位全能的大师事无巨细的指导?这种甜蜜的负担周泽年真的承受不住,但他还是扛下来了,并且像是在同小皇帝竞争似的,小皇帝今日的策问被王太傅夸奖,明日周泽年便能在教学中另辟蹊径,得到王太傅不留余力的教导和夸奖。
被迫竞争起来但并不乐在其中的小皇帝:……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朕真的好生气啊啊啊!
前段时日,周泽年确实很热衷于暗戳戳和小皇帝竞争,毕竟小皇帝面上总是亲热地唤着“泽年哥哥”,但在三位伴读到来后一直尝试为难于他。周泽年不是傻子,活在吃人的深宫中让他对他人情绪万分敏感,小皇帝虽擅长博得他人好感但终归是年岁小,其他人看不太出来但周泽年门清,但周泽年寄人篱下也不可能做些什么揭露大齐的君王,更何况太后明摆着是知道但纵容的态度,那是找死的行为。周泽年只能以这种暗戳戳的方式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但这几日周泽年被雅韵郡主一句话打破了游刃有余的生活,变得心浮气躁了起来,这几日都未曾有精力同小皇帝竞争。王太傅看出了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但什么也没有发问,只是在他偶尔的教学走神过程中瞪了他好几眼,怒其不争。精力并不怎么充沛的周泽年尝试跟上王太傅的教学,但屡屡以失败告终,王太傅最近心情也很是不佳。
当然,小皇帝作为一个五岁的幼崽,精力充沛。除了改奏折和写大字还没有什么事情能令小皇帝瘫成一团。这段时日小皇帝同三个年纪相似的伴读熟络了起来,成立了打击周泽年小分队。眼看着周泽年这几日状态不好,小皇帝很是高兴,打算伙同三个伴读尝试在周泽年魂不守舍的状态时激怒他,也屡屡以失败告终就是了。小皇帝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小皇帝:好气真的好气。朕就说他有大问题。
周泽年这几日尝试从小皇帝嘴里套话,找到一点关于玄德帝的样子。但小皇帝多精明,在敏锐察觉到周泽年可能是在套话后便一直不接茬。小皇帝只是笑眯眯的:“八皇子要是好奇,为何不亲自去问问母后?朕确实知道些什么,但那些事情没有母后的允许,只会烂在朕的肚子里。”
小皇帝的话证明,太后和玄德帝之间的故事和其他人口中的版本有出入。很有可能,真实的故事比起那个耽于情爱的版本要更加血腥。
周泽年若有所思,想着大抵还是要去见一见关在芷扬宫的齐雅韵。
走神的周泽年并没有看见王太傅不赞成的目光,小皇帝幸灾乐祸但却被王太傅点起来考问策问。
小皇帝:!!先生你看看旁边的周泽年啊为什么要点朕?!
被突如其来的王太傅的提问折磨的小皇帝像是霜打的茄子,看起来很是难过,三位伴读中和他关系最好的谢然是个桀骜不驯的大孩子,虽然已经八岁了但依旧不甚尊敬师长,不敬皇权。小皇帝身边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敢同他称兄道弟的世家子弟,觉得分外新鲜,也默许了谢然的僭越。而太后的态度是,幼崽有自己的交往方式,不必过于拘束,完全是纵容的态度。
谢然悄悄凑到捂着脸暗自神伤的小皇帝身边,避着正在给周泽年开小灶的王太傅,用气音同小皇帝悄悄说:“陛下,不要难过,我今日来得早,把王太傅的戒尺藏起来了,大周来的那个的书也悄悄放在后头书架的隐蔽处了,找起来很困难,陛下就等着看他被骂吧。”
小皇帝有些震惊地放下手,悄悄离谢然远了一点。他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小伙伴,勤政殿周围全是太后派来的暗卫,还有一部分是周泽年手上的黑骑卫呢?还有,云夏习武,就算是这种距离他也能听见啊!!
小皇帝为自己的小伙伴默哀,决定先和小伙伴绝交一会,免得被迁怒。
而王太傅,今日没空收拾调皮捣蛋的谢然。王太傅虽无实权,但建立了不少私塾,不少京都中不少官学还会请他去讲学,王太傅虽已经极少再收徒,但一辈子都在讲学的他自然不会拒绝将毕生所学传授给更多人,临近这一年的秋闱,不少京都学子求贤若渴,王太傅近些时日颇为忙碌。
而答应太后给周泽年取表字之事便一拖再拖,太后知晓每次秋闱前王太傅都很是忙碌,也并未急着催促他,但王太傅自然不可能忘了此事。且不说表字对男子而言有多么重要,光是这些时日教导周泽年,王太傅便越发喜爱这个谦逊有礼的弟子,想着若是表字取得太过匆忙,怕是会委屈了周泽年。
周泽年这段时日被齐雅韵的话折磨了好些时日,根本就没想起太后当日许下的众多承诺其中的一个表字。
对周泽年而言,表字并非是很重要的事物。当年活在深宫中,中宫皇后因着母妃的缘故一直打压他,对他所受欺压视而不见,虽说后来碍于朝堂上大臣请愿将他送入尚书房,但在尚书房教导习文的先生是太后的人,周泽年自然不可能从尚书房中学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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