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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饯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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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西郦使臣觐见。”

李公公扬声喊完,西郦的三位使臣才走进殿中,齐齐道:“西郦使臣参见沅朝圣上。”

靳玄礼一抬手,笑言:“远来是客,三位使臣不必多礼。”

谢辞今日是与许宴知一道进的宫,他站在殿内总忍不住要与许宴知窃窃私语。他说:“这就是夜市那晚的三位使臣?”

许宴知点点头:“正是。”

“好像是比李忠明还黑点啊。”谢辞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被听到这话的李忠明狠狠剜了一眼。

谢辞轻咳两声,收敛了笑意和不正经,端端正正站着。

阿图鲁说:“禀圣上,为表我西郦国的心意,特为圣上准备了礼物和我国国主的手书一封。”

阿图鲁一边说一边向李公公示意,李公公一颔首,便有几个小公公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进殿来。

木箱被分为四个部分拆开,露出一有人这么高的盆栽树来。最底下的花盆是由上好的黄花梨精心雕刻而成,盆中并非黑土而是铺满了黑晶石,这也并非是真树而是由翡翠雕刻出来的树景,树干上的纹理以及枝干脉络都栩栩如生,细致非凡,翡翠树叶与整体枝干的连系密切却又仅由真正枝干大小的翡翠相连,仿佛一个不慎就能将叶子撞断。

最为精妙的,是白玉雕刻而成的花朵采用镶嵌和链挂工艺放置在绿叶之间,倒真像是开了花的树一般。

阿图鲁捧着一个木盒接着说:“圣上,这树上之花皆可摘下,可换上这木盒中的夜明珠,这便是这树的果子,到了夜间,明亮无比。”

之后由哈扎拉呈上手书,李公公接过转交圣上。

在靳玄礼阅手书时底下官员中有不少人对这翡翠树发出惊叹,皆言此树工艺精妙,设计新奇。

李忠明问谢辞,“你可曾见过这般工艺?”

他抚着下巴思索片刻,“我也只是听说过,有能人工匠能将翡翠雕刻成树,此工艺之所以珍贵,一是看重工匠能将死物雕刻成‘活物’的手艺,二则是翡翠的用料不易得,瞧着这树快有人高,这等巨大的翡翠实在难以获得。”

许宴知点点头,接着说:“我也有所听闻,但据我所知,真正技术高超的工匠不必特意去寻巨大的用料,而是由不同大小的翡翠用料拼接在一起。”

李忠明又说:“拼接?不同的翡翠如何拼接在一起?”

谢辞说:“大抵是类似于榫卯工艺吧。”

李忠明望着那树静了片刻,又说:“如此新颖的设计巧思,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许宴知笑笑,说:“你是说我送给黎仲舒的喜礼?的确在设计思路上有些相似但本质还是不同的,这棵树的工艺何其复杂,其工匠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高台上的靳玄礼突然笑起来,“朕已阅西郦国主手书,得知国主对我朝的重视朕甚感欣慰,你们西郦的诚意朕已知晓,朕也会手书一封,届时三位使臣大可放心回去禀告,我朝欢迎西郦前来欣赏我朝风光。”

阿图鲁等三人一齐向靳玄礼谢恩,靳玄礼又问:“三位使臣打算何时启程归国?”

阿图鲁说:“回圣上,已定为明日一早启程。”

靳玄礼一笑,“正好,许爱卿。”

“臣在。”

“今夜由你设宴,替朕招待好三位使臣,算是为他们饯行。”

“臣,定不负圣意。”

三位使臣闻言也道:“谢圣上恩典。”

下朝后许宴知直奔御书房,“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我设宴?”

靳玄礼将手书递给她,“你自己瞧瞧吧。”

许宴知接过一看,眉头一蹙又渐渐舒展,她说:“哈扎拉,他便是西郦九皇子么?可据我所知,西郦九皇子身子骨不行,西郦国主竟舍得让他千里奔波?”

她说着又顿了顿,“我并不认为我所见到的哈扎拉是个病秧子。”

靳玄礼沉吟片刻,说:“要么是他一直在强撑,要么是他骗了所有人。”

许宴知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手书,“这上面只说是派九皇子前来历练,圣上以为,西郦国主对这九皇子如何?”

“以一国之君的立场而言,朕也会希望政儿能有所历练,可若是政儿身体虚弱,朕万不会让他如此奔波远赴他国。”

许宴知摇摇头,“圣上不该这般想,你这番想法也只是基于只有小殿下这么一个子嗣,而西郦不同,西郦皇室最不缺的就是子嗣。”

靳玄礼指尖一顿,说:“你的意思是,西郦国主并不在意这九皇子的死活?”

许宴知回道:“九皇子并非外交使臣,也就是说此次使臣之行有他没他结果都不会变,我料想九皇子此行应是他自荐得来,再加上西郦国主本就对他不甚重视,随意安了个历练之名便让他来了,反正也不会对结果产生影响。”

靳玄礼冷哼一声,“这西郦国主竟与先皇有些相似,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在心上。”

许宴知静默望他一眼,她太知道靳玄礼有多恨先皇了,他恨先皇给了他父子之缘却不曾施舍过半分父子之情,以至于靳玄礼早年身为太子却连宫人都能随意欺侮他。太后还是皇后时一开始未有子嗣,便杀人夺子将靳玄礼养在自己身边,这便让靳玄礼得了太子之位,在太后有了自己的骨肉后便认为是靳玄礼抢了她亲骨肉的太子之位,所以对他动辄打骂,不管不顾。

在不被母后疼爱之时连父皇也未曾给过他一丝关怀,堂堂太子沦落到被他人欺负的地步,靳玄礼的童年并不好过,若非是遇见了许宴知和乔赋笙,他大抵已经没命了。

靳玄礼有一苦笑,“你说这世上竟真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人存在,都说无情帝王家,朕有时在想,若朕未生于皇家,是否能过的肆意些。”

许宴知将手书放在一边,起身走至他身侧,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轻按了按,说:“圣上,你已不再是太子了,你是一国之君,你会做到的,那些先皇不曾做到的事。”

靳玄礼嘲讽一笑,“先皇对臣子的耐心还不及对朕的耐心多。”他拍拍许宴知搭在他肩上的手,笑了笑,“你放心,朕不是孩子了,知道轻重,朕不会因西郦国主的家事而牵扯到国事上,西郦主动来访这对我朝国威是件大事,朕不会感情用事。”

许宴知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她收回手去,背着手绕着他的桌案转了转,嘀咕一句:“没一个是我喜欢的。”

靳玄礼闻言哭笑不得,“朕喜欢就好。”

许宴知又说:“真小气。”

靳玄礼一个笔搁扔来,被她伸手接住,“朕还小气?你从朕这儿顺走了多少东西了?还说朕小气。”

笔搁被她拿到眼前看了看,摇摇头,放回到桌案上。

靳玄礼挑眉问她,“你许家有不少铺子,你又不缺钱,总惦记朕的东西作甚?”

许宴知笑嘻嘻的说:“圣上的东西,那可是恩典呐,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哦,所以你就把你从朕这儿顺的恩典随手给了别人?许宴知,借花献佛到这个地步也就你这么厚颜无耻。”

“嘿,圣上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下次别说了。”

“放肆。”

“是是是,我放肆,我这就退下了,不打扰圣上处理公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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