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了一名筛沙工人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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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7月3号,林旭正式加入到了建筑队伍的行列,尽管他只是一个临时的跑龙套客串演员,但在当时的鲁省特别是他们这个三县交会,兔子不拉屎的偏远小乡镇,那些农村青壮年劳动力除了农忙时那几天,急匆匆回到老家,帮着留守在家中的老弱病残忙活完农活后,其余时间几乎都待在天津这座城市从事建筑行业。
也正是长年以来形成的这种习惯,整个附近周边的县市乡镇,只要是提起利高县鸽子乡,几乎老幼妇孺都知道这个乡的青壮年劳力,是以出卖蛮力干建筑为主生;也恰恰正是如此,这个不到三万人口的偏远小乡镇,几乎所有的农村孩子,只要初中一毕业升学无望时,第一选择就是背上行囊独自一个人前往天津。
鸽子乡尽管处于三县交汇之地,地理位置可谓得天独厚非常优越,但由于三县分属于不同的地区管辖,这也就造成了鸽子乡除了一条通向本县城的柏油马路外,和其他两县毗邻的道路都田间羊肠土路,也仅能通过一辆马车;但这鸽子乡唯独前往天津的交通最为发达,除了一天往返一趟的豪华大巴外,还有很多开往天津的小型客车和私人面包车,终日里待在车站门口,接送或前往从天津往返的建筑工人。
这种整个乡青壮年劳力集体从事建筑行业的现象,也引发了和带动了周边一些其他乡镇年轻人,纷纷效仿和蠢蠢欲动,逐渐开始到鸽子乡找亲戚投门路,每年春节过后,他们就跟随着鸽子乡的建筑大军,拎着塞满被褥花花绿绿的化肥袋子或扛着五颜六色的的编织袋,手里不忘拎上装满大大小小工具的废旧涂料桶,趁着天色破晓之际,三五成群就从各村朝着乡里的汽车站赶去。
这种整个村青壮年劳力一夜之间消失的现象,基本上会从正月初八持续到过了元宵节为止;剩余的一整年时间里,村里除了留下年迈的父母照看孩子上学,以及简单地从事些农田活计外,要想再看到全村年轻人聚齐的场景,就要等待冬天过年前后了。
鸽子乡的人不仅淳朴善良而且能吃苦耐劳,这是已经被周边其他乡镇或县市早已证实的了,为此天津很多地方的街道或集贸市场名字,都是以鸽子乡的村庄命名的,足可以看出鸽子乡所从事建筑行业的人数,在天津市的规模和影响力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鸽子乡的居民收入一直处于全县的前端,只要是县里派下来的各项苛捐杂税,鸽子乡总是第一个首先完成任务,而且因为村里青壮年劳力常年在外打工,这也就导致了整个乡的社会治安状况非常好,很少有打架斗殴现象的发生,更不要说是恶性刑事案件了;所以整个鸽子乡除去那些外出打工的青壮年之外,其他平时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像是处于半封闭的世外桃源一样,虽然衣食无忧但想要生活富足,可是还有很长一段道路要走。
而在整个鸽子乡所有的村庄内,要说这建筑水平最高或者从业人数最多的,非林旭小姑父所在的高原村莫属;因为他们村不仅人口最多,而且也是最早一批前往天津从事建筑行业的,因此他们高原村所有家庭中,只要有壮劳力的不管年龄大小,几乎都前往了天津务工;鸽子乡所有在天津从事建筑行业的人群,也都以他们村马首是瞻,而且天津的盖房和大小家装工程,基本上都被他们村的几个包工头给霸占了。
林旭的小姑父家亲兄弟六个,而他小姑父年龄最小;他下面的子侄大约有15\/16个,全部都在天津从事建筑行业,其中有几个侄子已经开始成为了大包工头,手下带领的一批建筑工人已经初具规模,平日里小姑父就是在天津跟着他侄子做大师傅,这也就是为啥小姑父不愿意回家包活的原因。
收起心神,林旭将目光看向路边的工地,这应该是一座足有8间房的建筑工程,房屋已经盖到半人都高了,按照小姑父在路上和他絮叨的话语,要想顺利完工至少工期3个月,因为房屋的外墙起来后,还要对周边的所有空地进行地面硬化,因为外围还要搭建一座专门用来存放化肥的仓库,等外面的地面硬化好后,正房也就可以进行内部装修了。
想着自己今后至少2个月的时间里,要在乡政府大门口距离自家不足千米的大马路上,在烈日炎炎下筛黄沙,林旭苦笑着摇摇头,从自己的迷彩服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跟随着小姑父朝着工地的帐篷走去,因为那里不仅存放着工具而且还是大家吃饭喝水的地方。
尽管林旭早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正接过一个老师傅递来的铁锨时,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打退堂鼓,因为老师傅随后和他笑道:“小伙子,今后这工地上凡是筛沙子、打灰、送灰的事情,全部由我们两个人包圆了!这里可是有三个垒墙的大师傅啊!他们每个人一上午要垒1000多块砖,我们俩一上午至少要打两罐灰,一旦供应不上就误工了!
“嘿嘿!看到那边三个人了没有,他们是专门负责运砖、递砖的,工作比我们俩还要累;我们俩除了胳膊和腰累些外,等你手上磨出老茧来也就习惯了,这运砖、搬砖可就不一样了,因为这垒墙的砖头必须经过水淋湿后才能用,你想想用手去拿湿砖头是什么滋味,哈哈!就算戴着手套,这一上午下来两只手都磨得血呼啦的!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在建筑工地做得时间再久,也没人去愿意搬砖头,你小子看来是工头的亲戚啊!不然怎么没让你去搬砖啊?”
从早上7点钟正式开始,一直干到中午11点半,期间林旭除了跑到旁边撒了一泡尿之外,几乎没有停歇过,不是用力筛黄沙就是将筛好的黄沙,用一个小铁车推到工地旁边的打灰机面前,反正就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中间喝水过程,小姑父从高架上跳下来,走到林旭跟前递给他一根香烟笑着调侃道:“咋样?能坚持一星期吧!看看这才干了2个小时,脸都已经晒黑了,哈哈,估计晚上回家后,这脖子里全部都是伤痕,要知道这夏天干活最怕流汗了,第一个遭罪的就是脖子,直接被汗水给淹坏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时,早已饥肠辘辘地林旭,在打灰机旁边地水桶里胡乱洗了一把手,跑到帐篷里抓起三个热乎刚出锅的馒头,随手又从旁边木板上拿起两包榨菜,走出帐篷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一屁股坐到地上,顾不得手掌上几个血泡发出的钻心疼痛,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在阴凉下,就着灰尘吃完三个馒头和咸菜后,林旭也没来得及找东西喝水,懒得搭理腰部传来的阵阵酸痛,直接和小姑父打了一声招呼,走到路边柳树下推过他的自行车,一翩腿就跨了上去,使出全身仅存的那点气力,朝着隔壁村子王金东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