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3章 再给脖子上栓个绳 (第2/2页)
一番推搡,挤撞,三人终于到了不大的舞台前,李乐在一束聚光灯下,瞧见了穿着件白色t恤,套着件满是钉子的皮马甲子,岔开腿坐在架子鼓后面,一边打着鼓,一边甩着一脑袋卷毛的布任吉日拉嘎,简称,布仁。
布仁一抬头,好像也瞧见了反光的包贵,和两堵墙一样的李乐和阿斯楞。手里不停,冲着几人一挑眉毛。
李乐刚想问包贵,又是一阵吉他的啸音,李乐忙闭上嘴。
强忍着新心口的不适,在一阵又一阵狂吼咆哮、高亢激昂的嗓音,电吉他大量的失真,密集快速的鼓点,低沉嘈杂的贝斯声音填满整个听觉,带着爆发、快速,沉闷尖厉的重量感的几分钟里,李乐攥着拳头,咬牙挺了下来。
接触过曾老师那群玩音乐的朋友们,有那么一点儿音乐基础知识的李乐知道,这玩意儿叫重金属摇滚乐。
就像有的人能把小提琴拉的像拉锯,也有的人能把古筝弹的像弹棉花,还有的人能用庙会上五毛钱一个的小竹哨吹完整的卡农,判断一种音乐是不是噪音,并不完全取决于乐器还有演奏风格,主要还是看演奏者的水平以及听众对音乐的领悟。
不过,对于没什么艺术细菌的李乐来说,觉得这玩意儿就是一种撕心裂肺的高级噪音。
噪音在布仁拿着鼓槌重重砸向大镲之后结束。
台上人大汗淋漓,台下人歇斯底里,在一片群魔乱舞的嚎叫声中,布仁跳下舞台,走到三人身边,笑道,“咋样?帅不帅?”
“呃.....”血压下来不少的李乐,带着耳鸣,点点头,“帅,呵呵呵。”
“哈哈哈,走走走,那边坐。”布仁翘着脚,揽着李乐,到了舞台边的一个卡座。
“喝什么酒?啤的洋的还是白的?”
“阿哥开车,我们俩在我姥那刚一人大半斤,来点啤的投一投。”
“得嘞,等着。”
看到布仁去了吧台,李乐扯扯包贵,“不是,布仁还有这特长呢?”
“可不,八几年,我们还都是小屁孩儿时候,他就开始玩摇滚了。”
“嚯,那怎么?”
“嗨,你觉得咱们这种家里的老古董,有几个愿意让娃走艺体的?而且还是这种神不神鬼不鬼的玩意儿?”包贵扯开外套,露出里面和黑色紧身t恤,展示这熊大肌,再配上一脑袋的反光,让想过来推销啤酒的小妹刚到卡座边上,就来了个张元英转圈圈,抹着腚走人。
“布仁当年可是真想搞摇滚乐,家里不让,就私下里和乐队几个人在学校边上租房子排练,接点儿在周边几个大学的演出,后来偷摸去了燕京演了几场,就有那个什么魔岩,找上门要给录专辑。”
“嘶,要是真的,那就算玩儿出来了啊?”
“肯定真的,当时都给崔老师做垫场演出了。”
“结果,没成?”
“可不,他爸知道了,从呼市开车连夜进京,在燕京几个夜场连找三天,把布仁给逮着了,一顿胖揍拎回了家,之后头发一剃,送到和毛子的边境当了三年大头兵。”
李乐揉揉耳朵,觉得耳鸣小了许多,笑道,“这下完了啊。”
包贵叹口气,“诶,一个摇滚乐坛的新星,就这么溜溜在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里巡了三年的边。”
“之后呢?就这样了?”
“可不,当兵回来又给送到南边布仁他姨夫的厂子里下车间当工人,跑销售,后来才又回来呼市,自己做生意。这玩意儿,也就成了爱好,每个礼拜来这儿演两场,算是个心理安慰。”
李乐点点头,“行啊,好歹比那些花天酒地强吧。”
“诶,几位,让让空。”
布仁拎着两打啤酒,托着一个果盘过来,往桌上一放,挤在包贵和李乐中间坐了。
“阿哥那边那么大的空,你非得往我们这儿挤什么。”
“和阿哥坐一起,压力太大。”布仁开了几瓶酒摆上桌,“不劝啊,自己拿。”
李乐笑问道,“布哥,张储还有许威认识不?”
“老张熟,许威,新人,听过,见过,没聊过。”
“赶明儿去燕京,我给你介绍介绍?”
“行啊。你也喜欢摇滚?”
李乐摇摇头,摸摸心口,“受不了,尤其你这个,太特么吓人了。”
“哈哈哈哈,你这就不懂了,重金属是heavy metal,摇滚是Rock,把这俩名词放到一起的人,几乎肯定既不喜欢重金属,也不喜欢摇滚,而且对这两种概念都不了解,哥哥我给你说,我这其实叫硬摇滚,虽说下至摇滚乐上至核碾敲,主唱的唱法都是大多数人觉得难以接受.....唱法改变的只是音强和音色,还跟着和弦走的旋律还是得跟着走....有一个既定的和弦进行和旋律.....”
李乐捏着酒瓶,听着布仁给自己普及知识的几分钟里,有种在曹鹏和郁葱身边听他们聊普朗克高斯时的心情。
布仁说了一通,只觉得没人响应,只能叹了口气,指指李乐,“你得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摇滚让你学会独立思考,不随波逐流;摇滚不虚伪,它让你更真实.....”
“是,我回去学习学习。”
“这就对了啊,来,干一杯。”
除了阿斯楞,三人杯口一碰,咕咚咕咚。
“对了,宝贵哥说,你的意思要再给环亚套个绳?”
布仁笑了笑,“啊,是。”
“怎么个绳?”
“你觉得税务,能不能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