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叶终成天目盏(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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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子,看来本姑娘的那锭金子起作用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呢?”既然人已经恢复正常了,那么她的那锭金子也该还了。
“金子?什么金子?妙儿你何曾借给我金子了?”闻言,白彦飞立刻正襟危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郁玄妙挑眼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一锭金子,外加五百两银子!”
“别别别,不尝就不尝嘛,咱们是什么关系,说这些作甚?”一听她继续提起五百两银子,白彦飞立马气短了起来。
他厚着脸皮蹭到她身边,谄媚道,“别这样嘛,不是说好了用‘紫口冰裂青莲碗’来作为交换吗?”
“说好不日送来,自己算算至今日已经几天了?而且,刚才谁人说最新的一口碗又失败来着?”郁玄妙又翻了一页,凉凉说道。
白彦飞被打脸打得啪啪响,心虚得很。
“其实,说实话,本公子是觉得那‘紫口冰裂青莲碗’太没特色了,所以本公子专门为你烧制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茶盏,你看,如果你觉得满意,那么那五百两就这样算了,可好?”白彦飞腆着脸跟她商量道。
郁玄妙闻言,看了他一眼,不言也不语。
白彦飞没有得到她的兴趣,俊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欲语又止地来回纠结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还是决定怎样都要让她看一眼。
于是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用层层白布包裹着的东西,然后慢慢地递给了她,并且用胳膊蹭了蹭她。
“好妙儿,你就瞧瞧呗?嗯?”
郁玄妙刚收回视线,就这样又被他死皮赖脸地拉了回来。见他对那东西似乎宝贝得要紧,郁玄妙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准备打开。
就在她打开之前,白彦飞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是她从没见过的绷紧和慎重,他低声对她说,“这是我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制作的,你……帮我好好看一看。”声音充满了从未见过的认真、不安以及某种被压抑的心情。
郁玄妙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公孙止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别人擅长的,不一定自己也能擅长。也许不断的失败是给我自己下一个希望腾出地方,又或许这是上天为了告诉我,我的希望并不在这里。”白彦飞垂眸看着自己这段时间变得伤痕累累的手,缓缓说道。
果然,男人之间一场宿醉便能推心置腹。
不过她倒没想到那奸商公孙止也能偶尔说出这么有哲理性的话,倒是小瞧他了,郁玄妙暗道。
“那天你离开醉霄楼之后,我在那里大醉了一场,然后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之后想起以前的所做作为才明白自己以前是多么的胡闹荒唐,也难怪父亲那天会发那么大的脾气!”白彦飞自嘲一笑。
“先前父亲已经说过了朝廷指定了白家为皇后的寿筵订造了一批青瓷,如果这批青瓷成功了,那么白家的青瓷将会作为贡品年年进贡入皇宫。这对白家来说,是尤关重要的头等大事。而我则为一时兴起,差点导致那只最重要的‘紫口冰裂青莲碗’没法赶上启程进京的日子,你说,我是有多么的荒唐和胡闹?”
白彦飞想起那些混账事简直都想抽自己几巴掌。
郁玄妙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只能对你说一句,恭喜你终于开窍了!”恭喜他终于懂得思考和反省,不再是以前那种老长不大吊儿郎当的少年心性。
“或许你说得对,就是开窍了吧!”白彦飞长长吁了一口气。
郁玄妙看到他的眼神依然有点迷惘,但是那双琉璃眼却不同以前她所见那样蒙着一层不经世事的天真张扬,而是闪烁着某种清明醒悟的流光,一种属于真正男人才拥有的特质。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些男子成年之后一辈子也成为不了男人,而有些男子,成为男人,只在一夜之间。
她慢慢地将包裹着那东西的白布一层一层地揭开。
白彦飞看着她轻慢的动作,心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心情就好像以前小时候刚背会了一首诗,而父亲就要抽查那样,忐忑不安却又希望受到嘉奖。
层层白布被一点一点地揭开,巴掌大小的黒釉瓷茶盏也慢慢出现在两人眼前,崭新发亮,黑如浓墨的茶盏在干净的白布中显得格外显眼,茶盏内壁完全由漆黑中透着暗褐亮光的黒釉形成,在闪烁着深邃黑浑的黒釉之中,一枚淡黄的菩提木叶深深印刻在盏底,木叶的丝丝脉茎是那样的清晰生动,透过脉茎的空隙,内壁漆黑的釉色中,米黄色的叶子舞动着生命的灵性,仿佛凝结的时光从不曾逝去,深静悠远。
“将木叶烧制到瓷面上?你是怎么想到的?”郁玄妙十分惊讶,她未曾想过外物竟然也能完整地烧进瓷器。
“你等等,我先给你看样东西。”白彦飞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重新回到桌子上,拿起桌上的一壶白开水,然后往茶盏里注水。
等到水满以后,他拿着黑釉瓷茶盏来到窗边有阳光处,然后将茶盏与目平视,他转过头对郁玄妙说,“你过来看看!”
郁玄妙从贵妃榻上下来,来到他站立位置,然后看向茶盏。没想到这一看,再度让郁玄妙十分惊讶。
只见微微晃荡的水面,黄色的菩提木叶飘飘荡荡地在水面浮动,宛如一叶黄色小扁舟在波浪中漂浮。白水映衬着光亮的黑釉瓷面显得格外清澈,盏底的叶影逼真生动,栩栩如生。
“好手艺!”郁玄妙忍不住惊叹他的匠心独运。
“没想到你竟然会有如此奇思妙想,白彦飞,本姑娘收回之前对你的鄙视!”郁玄妙真诚地为自己的武断道歉。
“我也没想到,原来将天然树叶腐蚀后留存的叶脉贴在已经施釉的高岭土胎体上,再敷以特殊比例调制而成的透明黄釉高温烧制,竟能烧出这样精巧的器皿。”白彦飞看着那被风吹动的水面,喃喃自语。
“那你是怎样想到做这个茶盏的?”郁玄妙不明白,他是如何想到这个的。
闻言,白彦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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