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蛮启 (第2/2页)

“以此蛮兽之血，蛮兽之躯，祭我族灵，起。”蛮公声如惊雷，略有干枯的右手缓缓一抬，五指张开，对着那些掉头的凶兽猛然握拳，一股强大的气息爆发，这股气息从蛮公体内散开，席卷四周，宛如一座大山骤然压在人们肩上，呼吸，快张不开口了。

只看见蛮公脸上，一道道黑色蛮纹显露，这些蛮纹幻化，最终在蛮公头部骤然凝聚，化成一个蟒头似的图腾，这蟒头活灵活现，犹如真正的蟒头一般，刚一出现，便仰天咆哮，发出一声嘶吼，这声音无形，但似乎可以穿破众人心神，这一瞬间，所有人身子颤抖，不由得后撤几步，也包括乌莽部族的族公。

四周风起，随即一瞬，乌莽部族大风骤降，弥漫了整个乌莽部族。

“这便是阿公的蛮纹，乌莽，以阿公之力，便可以屠戮整个部族，似阿公这样的人，我们部族周围还有两个。”苏蒙呆呆看着阿公脸上的蛮纹图腾，心中被震撼取代，这样场景，他几年前也看过，但这一次，感触比几年前还要强上数倍。

一只只凶兽躯体，血液，在蛮公一捏之下，齐齐爆碎，化成一团血雾融入石雕之内，随即，一道乌光自石雕内爆发，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蛮启”

四周族人大喝，声如惊雷，包含苏蒙在内的所有蛮牙子，全都毫不犹豫立刻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融入石雕之内。

光柱变红，随即，便看到石雕升空，一道道裂缝布满在石雕身上，好像上了年头的瓷器一样。

而后，听到犹如镜面崩碎的声音传来，石雕表面连带着光柱，自内而外，砰的一声，化为齑粉，空中，一道人影闭目矗立。

乌莽部族的人眼中露出激动，看着那人影，齐齐躬身一拜。

“依次上前，拜蛮祖。”族公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人上前恭敬一拜。

这一拜之下，人影微微震动，随即一滴红色液体从人影身上落下，悬在少年眉心之上，一缕红芒从液体上散发出来，随着红芒时间的延长，可以看到那一滴液体的体积也不断在缩小，少年眼中露出忐忑之色，全身紧绷，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四周族人更是暗暗捏拳担忧，终于，在液体耗尽之前，可以看到一条头发丝粗细纹路出现在少年额头之上，那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喜色，刚想要出口便看到额头上的纹路发出一道红芒，他身子一歪，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旁看着的族人脸上露出振奋之色，族公也暗暗说了一声好，就是蛮公也摸摸了自己长长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至于他是不是倒在地上，也没人在意，反正大多数蛮牙子第一次蛮启，烙下蛮纹是一件很费体力血气的事情，有人晕倒算是正常情况，也见怪不怪了。

接下来，每个人依次上前参拜蛮祖，接受蛮启仪式，有人露出喜色，然后脑袋一歪，就昏睡了过去，也有人直挺挺站着，目中噙着泪水，喃喃道，自己以后还有机会，还有机会，不要怕。

终于，轮到苏蒙了，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躬身一拜，一滴红色液体落下，一如前面几人一般，液体悬在苏蒙额头之上缓缓发出红芒，好像要沁入进去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液体快缓缓消失不见，苏蒙额头之上还是没有出现蛮纹。

“果然还是不行嘛！”苏蒙感受着额头上的变化，眼中露出失望之色，随即自嘲说了一句，以后就是当巫医也挺好的。

蛮公在远处看着，也是叹息一声，算了，这样也好，以后有爷爷护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待液体快要消散完之际，苏蒙正暗自惆怅的时候，随即，猛然感受到胸前悬挂的东西好像出现了什么变化，骤然传出一股吸力，这吸力外人感受不到，只有自己才可以清晰得察觉出来，吸力迸发，在苏蒙惊讶的眼中，那滴额头上悬挂着，还没消散的红色液体，猛地一下砸在他的额头上，随即整个儿钻进去了，就好像，就好像那啥什么东西似的，哦，对的，好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一样，模样看起来还有些迫不及待。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不过眨眼间而已，苏蒙愣了，也让四周一起祈祷观看的族人愣住了，就是蛮公也微微愣神。

此刻，苏蒙摸了摸自己额头，看了一眼阿公他们，他们也愣神。

“这是蛮启成功了？”族公以及族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疑惑之色。蛮纹不都是一条一条的吗？还没听说过“一点”的蛮纹。

“阿公！”苏蒙眼中露出一丝急色，喊了一声蛮公，此刻蛮公看着苏蒙的额头，也是久久无言，踌躇半天，始终找不到词语说什么。

倒是旁边有族人大声开口道：“小阿蒙呢！你眉心的蛮纹还没化开呢！就一个墨点儿。”

苏蒙不晓得蛮纹没化开是什么意思，但族人的意思他听懂了。

苏蒙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清纯憨厚之色，开口说道：

“阿公，我观蛮祖身躯巍峨，气势宏伟，心中臣服之情难以表达，只想多拜几次蛮祖，以期心诚。”

阿公：“......”

族人：“......”

蛮祖人影：“......”

阿公看了小阿蒙一眼，心中一乐，这小滑头，随即脸上露出肃穆之色，开口说道：“难得这孩子有孝心，就让他多拜拜几次蛮祖，乌莽部族难得这么有心的娃了。”说完蛮公看了一眼四周，见其他族人没有说话，这才对苏蒙微微点头。

“去吧！”

苏蒙不知为何，心里面砰砰直跳，有种做贼的既视感，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蛮祖人影，威压十足，犹如山岳压肩，这样的情况在乌莽部族还没发生过呢！

“靠你了！我知道刚刚是你使坏。”苏蒙舔了舔嘴唇，若是真如他想，这一次，蛮启有望！

众多族人也是目不转睛地观看着，这小子真能将眉心的那“墨滴儿”化开吗？

苏蒙对着蛮祖人影一拜，但这一拜之下，蛮祖人影并没有发生变化，苏蒙叹息之间，猛然感觉到胸前爆发出一股吸力，这吸力径自而上，狠狠地撞击在蛮祖人影之上，随即，便看到蛮祖人影抖了一下，仿佛被什么巨物撞击了一下，然后,一滴、两滴、三滴......足足数十滴液体悬空，犹如玛瑙排列，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族人愣住了，蛮公愣住了，苏蒙也愣住了，随即苏蒙感觉脸皮子有些发烫，有种强抢的感觉，好似人家不给，自己一脚踢开大门，给了人家啪啪几巴掌，然后恍然自若地把东西取出来，跟自己的一样，无耻啊！真的太无耻了，但这种有点喜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滴滴绯红色的液体犹如玛瑙一般被吸了出来，有的族人拍了一巴掌自己脸，打得红彤彤的，低呼道，自己最近几天是不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了。

蛮公则是自己拽断了十几根自己胡须也不知晓，眼前这一幕，他出生到现在，还没瞧见过呢，随即就有些头疼牙痒了。这小子就会找事儿啊！这下子该怎么说，咦！胡子都快薅没了，看了一眼手上的一撮胡子，蛮公是开心又心疼。

“天佑吾族，蛮祖显灵！蛮祖显灵！”

一滴滴绯红的液体砸落在苏蒙额头上，然后散开融入他的体内。

“化开了，你们看，真的化开了。”

族人低呼，真的还能化开，可以看到，苏蒙原来额头上的“墨滴”好像被人执笔，缓缓勾画开来。

从蛮祖人影上吸出的“墨水”有限，不消片刻就使用完了，但苏蒙体内吸力依旧，但似乎已经真的榨干了蛮祖虚影，实在是贡献不出什么东西了。

撕扯半响，眼看真的已经榨不出什么东西了，苏蒙也是准备见好就收，但随即，一股声音在苏蒙心底炸响，犹如惊雷，直冲九霄，苏蒙抬头，眼中可以见到，那股吸力骤然化成了一股黑色的旋风，狠狠冲击在蛮祖人影身上，苏蒙恍惚间，似乎听到一声惊怒声。随即，苏蒙看到，那蛮祖人影身上被吸出一滴金色液体！犹如一个小太阳一样，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刺眼、明亮、温暖。

随着金色液体的离体，可以看到蛮祖人影身子抖动，紧闭的双眼似乎缓缓要睁开一样，但不知为何，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样，这双眼睛最终还是没有睁开。

蛮公一只手放在自己胡子上，已经停住了，不止是他，就是其他族人也神情呆滞，似乎眼前的一幕太过虚假，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这梦幻的景象。

金色液体滴落，进入眉心，随即苏蒙额头上，一道蛮纹，一指粗细，浑然而成，淡淡金芒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