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板上钉钉的喜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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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一早,整个长安便就传遍了,郢王夫妇带来了刚满一岁的二郎,圣人大喜,当夜就欲将他封为广武郡王。可郢王夫妇却道,才一岁就封王,只怕日后要跟大郎一样被纵得无法无天,一口回绝了。
容枝意则忐忑了一夜,天光大亮时,就被娘娘召进了宫。照旧是扶柳姑姑来迎的她,边走边提醒着:“昨儿娘娘一夜未眠,先是高兴您婚事有着落了,半夜里又急得晕头转向说要去库房给您清点嫁妆,近天亮时躺在塌上又气恼您没告诉她。”
容枝意叹气,她今日就是来请罪的。娘娘一心为她,她竟然还将此事瞒着娘娘,真是罪大恶极。
扶柳姑姑让她稍等片刻,她进去通报。容枝意等了会儿,心里不断琢磨着请罪的措辞。请她进去时,扶柳姑姑正在替皇后解下身上系着的襻膊,身旁更有婢女在替她擦汗,似是刚干完活,现下手中又拿了张单子抄录着。
容枝意跪下请安后,娘娘唤她起来,容枝意不从,扶柳姑姑打着圆场道:“娘娘今日也真是的,整理库房这种活让下人干就得了,何苦您亲自动手。”
容枝意一听就了然了,姨母怕是在替她理嫁妆了,头顿时压得更低了:“娘娘,臣女今日是来请罪的。”
皇后头也未抬:“你何罪之有?”
“臣女有了心悦之人,与人私定终身,未能及时相告长辈。”
皇后终是叹了口气,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停下手中的事,起身往下去:“起来罢,姨母早知你二人心思,不怪你。只是我一直等着你来亲口告诉我,这回你真叫我伤心了。”
“姨母…意儿对不起您。”容枝意起身靠进她怀中,始终深感歉意,皇后轻轻拥着她,如同安抚小儿一般轻拍她脊背:“好了好了,都要嫁人了,怎的还哭鼻子呢。走,来看看姨母给你理的嫁妆…”
正在这时,又来人通报,说郢王世子来了。皇后脸色立马变了,拉着容枝意就让她上座。赵珩今日难得穿了亲王级别礼服,头戴金冠,整个人神采奕奕,如同暗夜里的上弦月。
他似乎也很惊讶容枝意也在,走到正中间和皇后行礼后也是往地上一跪:“娘娘,孩儿是来请罪的。”
容枝意险些想把他嘴堵上,身旁的公公心想: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世子和县主讲话一样一样的。
皇后也觉得好笑,但仍旧板着脸问他:“你何罪之有?”
“娘娘曾言,让孩儿有了心仪女子,要立马告知,孩儿当时满口答应,如今却食言了。”
“哦?”皇后笑了,不同的是,她并未请他起来:“那便好好跪着吧。”
于是转过头,又开始与容枝意议论嫁妆之事。赵珩在地下趴着一动不动,听二人讨论什么金银田宅。容枝意觉得太多了,皇后却道:“嫁妆是底气,自然越多越好,万一你嫁过去遭人欺辱…”
赵珩心中苦苦喊冤:“伯母,我对意儿之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实乃真心求娶,绝不允任何人欺辱她,从前如此,往后亦如此。”
“孩儿与意儿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近十载,期间也曾经历离别生死,好在上天垂怜,神佛庇佑,让我二人再度重逢。她早已是孩儿心中永世不忘、刻骨铭心之人,也是孩儿情之所钟,唯一想与之共赴余生的人。孩儿恳请娘娘将意儿许配与孩儿为妻,孩儿此生,定不负她。”赵珩来之前便已琢磨半日说辞了,没想到方才那些请罪的话是一句也没说出口,全换成表忠心的话了,好在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出口便能成章。
容枝意眼睫带泪,心中动容,裙裾微晃,已跑至他身旁一块儿跪下:“求娘娘成全!”
“好!”皇后未发话,圣上却带着郢王夫妇并赵谚赵谰赶到了。他行至上首,在皇后身边坐下,自有宫人为他奉茶,他今日格外喜悦:“沁竹,这两个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结亲自是再好不过,从前我便有指婚之意,你曾言待他们长大自行抉择,如今两个孩儿情投意合心意已决,你看,今日两边亲长都在,不如就这样定下了吧。”
皇后看着容枝意久久不语,心中感慨万千。其实,她从未想过阻止。嫁给赵珩,便等同于嫁到皇室之中,尽享荣华富贵,既不用受宫墙束缚,也能时常伴她身侧。郢王一家为人正直,往后也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这门亲事,如同圣人言,已是再好不过。
她终是含着泪光点了点头。
圣人笑了,轻握她手示以安抚,看看底下两个跪地的孩子,又看看一旁十分欣慰的郢王夫妇:“王公公,一会儿去容府宣旨吧。”
王内侍也是看着这俩孩子长大的,眼笑眉飞地应了,手里捧着的就是那道早已拟好的圣旨。
赵珩扶她谢礼起身,容枝意只觉得满脸是泪,隔着这层层水雾打量着众人。
娘娘忙碌了半日好容易坐下,又觉哪里不妥,起身命人将那记了嫁妆的册子拿来,嘴中喃喃:“还是再加一些…”
赵谰则正盯着容枝意和赵珩那一模一样破了皮的嘴角偷笑:“你俩被同一只狗啃了?”
容枝意抿嘴,谁知道那红印竟过了一晚还未消啊!但比起她,赵珩倒是被咬得更不容直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人打了一架呢。
尽管如此,他今日看起来,就是比往日还要俊朗万分,太子表哥在一旁都略显黯然。
黯然失色的赵谚也走下来恭贺他们,可没聊几句话便说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赵珩问他什么事,若是公事,等他一起去,赵谚摆手:“先前承诺妹妹大婚要送她和田玉头面,现下急着回去画图寻工匠打造,你凑什么热闹,得了边角料自会给你打枚玉扳指。”
赵珩无言,由着他去了。郢王和郢王妃也趁此刻上前,身后婢女端着个并不起眼的木盒:“小时候我第一回见着你便十分喜欢,后来圣人说要给你与昀升指婚,我虽满口答应,实则还觉着他配不上你。没曾想多年后,你们俩还是走到了一起。你自幼吃了许多苦,先前有陛下娘娘护着你,往后,有昀升守着你,有郢王府庇护你,世上再无人敢欺辱你。”
“这是母后赐我与你姨母一人一只的玉镯,价值连城,堪同凤印,今日我将我这一只传给你,往后,你便是我们的女儿,是郢王府的女主人了。”
郢王妃开了木盒,亲自拿出玉镯想替她戴上。容枝意眼神询问赵珩,他点点头示意他收下。长辈赐不可辞,同样的玉镯她也在娘娘手腕上见过,知道收了这玉佩,便是真正的赵家儿媳了,她强忍心中酸涩,再次向郢王妃谢礼。这一幕也落在皇后眼中,她目光柔和,倍感欣慰,还要她今日定要去祠堂将婚事告知父母。
容枝意一一应了,回府前圣人又装出神秘的样子跟她说他的礼要等她成婚前那一日再送她。她假意埋怨说何故现在就告诉她,难不成是故意吊着她胃口。圣人笑了,却依旧不肯言明。
圣人做事,旁人怎敢置喙。总之,因王内侍还要去读圣旨,容枝意午前便上了马车回府。
去时还是个待字闺中情窦初开的小女郎,回时已是有了婚约的皇家儿媳了。去时一辆马车四个婢女,回时带着一道圣旨及装满三辆马车的礼。这短短半日发生的事,着实让她觉得不敢置信,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又或许,这在长安的短短五个月都是在做梦?她掀起窗帷,任由冷风倒灌,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些。
此刻马车正好行至五月前与赵珩在回宫路上偶遇的地方。容枝意从前并不相信天意,并不相信所谓命运缘分,但此刻,她感激上苍。也许在她生辰那日祈求如意郎君而他从天而降时便已注定,也许是那日在这里的擦肩而过,也许更早,早在那年炎炎七月里,他单薄的身影背起幼小的她。
她的一生很不幸,很小之时就失去了双亲孤单长大,但又很幸运,得到了身边这么多人毫无缘由不求回报的爱。
“轻云照水,往后,我有家了。”容枝意远远望向那座气派庄严的郢王府,眼中更有一行清泪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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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去这半日,心境仿佛历经三秋。
却不知,容府今日这场架吵得,更是又臭又长。
容姝已经在外等候她多时,见她下了马车,不容她缓和解释片刻,拉起她手便往里冲:“阿姐你总算回来了,出大事了!你不在我不敢擅自做主,快去帮帮婶婶吧。”
照水见了,让轻云几人先跟上,留下王内侍道:“公公先去花厅喝盏茶吧。待我们娘子像长辈们说明一声,公公再去宣旨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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