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云晓（贰） (第2/2页)

那时候，我最敬佩的人是云翊，所以我去找他，让云翊教我武艺，可是云翊拒绝了我。他说：“云晓殿下，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而已，教不了你什么。你如果想要学武的话，就去拜托皇后吧，让他替你在朔阳城里找个好一点的师傅。”

我不喜欢帝都里的那些师傅，因为在儿时的我眼中，那些人都不够强大，他们无法让我保护我所关心的人。在我的心中，只有云翊才是能够保护别人的，所以云翊才是我心中最强大的人……可是，他并不愿意教我。

在我七岁的那年秋天，有一个惊动天地的消息传遍了锦都——被喻为西洲最强人类的三尺国剑神之首，领着他六岁大的弟子来到了锦都。

剑神夜骁，号称三尺国三大剑神之中最强之人，他来到了锦都，来到了这个皇族贵胄都不愿涉足的罪恶之都。

剑神夜骁的到来，引来了锦都百姓的围观。要知道，这是迄今为止，锦都来过最大的官，最强的人了。

剑神夜骁并不像世人所想的那般飒爽英姿，他双目无神，形象落拓，散漫地走在锦都的大街上。在其身旁，还领着一个垂髫之年女孩。相较于夜骁的散漫，那女孩却显得颇为精神，她背着一柄长剑，机灵地跟在夜骁的身旁，脚步轻快，明眸泛光。

道路两旁，人头攒动，尽皆围观着这位罕世的剑神，目光中透着崇拜与尊敬。那时候，素卿带着我，站在禹神庙前，也注视着那位从远处徐徐走来的剑神。

夜骁渐渐走来，最后停在了清乐广场的禹神庙前。

行至禹神庙，夜骁先抬头看了看神庙上方屹立的仓禹神像，而后又低下头，冷冷地看向了我。

那时候，我正仰着头，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剑神夜骁。夜骁低头之时，我与他的目光正好对上，他看着我，我亦看着他。

——“小子，愿意作我的徒弟吗？”

夜骁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我，他的声音很是僵硬，却说出了令所有围观之人震惊的话。

刹那间，整个锦都沸腾了，四处都是人声，叫嚷着，呐喊着：“剑神大人，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徒弟！”

在这鼎沸的呼应声中，七岁的我冷冷地问了一句：“你很厉害吗？”

这话一出，所有围观之人都差点晕倒过去。

那些围观之人丝毫不在意我的反应，他们呼喊着，叫嚷着：“剑神大人，不用管他，我愿意，我们愿意！”

剑神夜骁的目光依旧冷漠，他对周遭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定定地看着我。

忽然，夜骁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讥诮，反问：“那你觉得我厉害吗？”

我左右看了看周遭沸腾的人群，从那些围观之人的反应中，我能感觉倒，眼前这人不仅厉害，而且很厉害。

向着周遭看了一遍，我又将目光看向了夜骁，问：“那你能够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吗？”

当我问出这话的时候，夜骁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惊愕，旋即又闪过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痛苦——他没有回答我的话。

这时，周遭围观之人开始谩骂起来，骂我的无知，骂我对剑神的不敬。

我没有理会那些围观之人，我将夜骁那抹一闪即逝的痛苦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沉默了一会，我缓缓地曲下了膝盖，跪在了夜骁面前，应道：“好！师傅，云晓愿意作您的徒弟。”

夜骁只是冷眼看了看我，冷漠地说：“起来吧！拜我为师，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你只需记住，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夜骁的第二个弟子。”

听到夜骁的话，我的心中又惊又喜。师傅的落拓不羁，正是我所向往的那种感觉，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性格。

师傅虽是不屑，但我还是双膝跪地，向着师傅磕了三个头后，方才起身。

这时，师傅身旁那个年仅六岁的女孩发话了，她嘟哝着嘴，抱怨：“什么嘛！竟然是个比我还大的家伙！”

听了这话后，师傅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那阵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一直响到了九宵之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师傅的笑，让我觉得隐约中，有一丝丝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