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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读小说网 > 侠影美颜 > 第26章 二六

第26章 二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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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长春未注意绛姑眼神的变化,回头牵坐骑。

打樵老僧避在路旁,向两人咧嘴一笑,说:“施主们,求生不易求死易,谋财容易守财难。阿弥陀佛!”

绛姑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猛地回身左手疾扬,射出一枚青色的四寸扁针。

“嗤!”针没入老僧的柴担内。

老僧如未觉,挑着柴担扬长而去,沙哑的歌声在空中间里荡:“酒色财气四堵墙,多少贤人在中央……”

崔长春心中懔懔,向吉绛姑颇表不满地问:“绛姑,你用什么暗器暗算他?”

“发针。”绛姑愤愤地说。

“他是个风烛残年与世无争的方外人,假如不是他命不该绝,换肩柴捆挡住了针,他岂不是做了你针下的亡魂?绛姑,你……”

“不要责备我好吗?”绛姑烦躁地说,上马又悻悻地说:“与夺魂金剑交往的人,还有什么好人?这老贼秃疯言疯语,分明是在讥讽挖苦我们,你还听不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绛姑有意在崔长春面前掩去本来面目,但气愤中便浑忘一切暴露了本性。幸而崔长春对夺魂金剑的为人,由于为先入主在作祟,对一个江湖上凶残霸道人人皆曰可杀的人,有反感并不足奇,因此对绛姑逼迫夺魂金剑的态度,并无多少不满,仅对以发针暗袭老樵僧起了反感。可是暗袭无功,老樵僧平安无事,他口中虽表示不满,心中已有所警觉,但上马之后,不满的情绪即烟消云散了。

回到夺魂金剑的茅舍,双方在大厅面面相对。夺魂金剑见多识广,看情势便知大事去矣,单刀直入地问:“你把老夫的人怎样了?”

吉绛姑冷冷一笑,道:“他们目下平安无事。”

“他们呢?”

“他们被囚在后面。”

“你准备……”

“他们的死活,完全寄托在你一念之间。”

“你要和老夫生死相决?如果老夫输了,他们便死无葬身之地?”

“本姑娘这次无意决斗。”

“那你……”

“本姑娘要求你忠诚合作。”

“如果老夫不答应……”

“你会答应的,是吗?”

夺魂金剑注视着崔长春,冷冷地问:“你是她的爪牙?阁下堂堂一表……”

“住口!我警告你,不许说题外话。”绛姑沉声制止,凤目中杀机怒涌。

崔长春淡淡一笑,接口道:“吉姑娘是朋友,前辈不必管在下的事。”

夺魂金剑也淡淡一笑道:“看神色,你与妖女可能是………”

剑芒一闪,吉绛姑拔剑点出,剑尖点在夺魂金剑的咽喉上,沉声道:“本姑娘郑重地警告你,再说题外话,你将后悔八辈子。”

夺魂金剑嘿嘿笑,毫无惧色地说:“你不会杀我,也不敢杀我。”

“真的?”绛姑杀气腾腾地问。

“因为你要利用老夫,杀了老夫之后,你将毫无所得,是吗?”

“哼,本姑娘已不需要你了。”

“真的?那么,你为何不动手?”

“本姑娘就送你去见阎王……”

“百万金珠也将随老夫而去。”

吉绛姑一惊,停剑不进,颇感惊讶地问:“你知道本姑娘的来意?”

夺魂金剑桀桀笑,说:“老夫闯了一辈子江湖,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长,闻一知十,见微知着,连这点小事也猜不出,老夫岂不白闯了一辈子江湖?”

“你知道些什么?”

“知道百万金珠,这就够了。”

“我不信你会未卜先知。”

“咱们来想想看。敝友摘星换斗住在熊耳山,往渑池崤山作案,来去皆需经过老夫的住处,在此地饮马打尖。你申明这次不是寻仇而来,要求老夫合作,老夫哪有不知之理?”

“老狐狸,杀了你,摘星换斗同样会来。”

“可是,来的将是人马如潮,刀剑齐聚。”

“我不信。”

“不信你就动手吧。在前面探道的人不见老夫,想想看,结果如何?凭你们几个人,如果不用阴谋诡计,想在摘星换斗口中夺食,不是老夫小看你……”

“住口!”绛姑烦躁地叫。

“你动手吧,等什么?”夺魂金剑不在乎地说。

吉绛姑收回剑,厉声说:“因此,本姑娘要你衷诚合作。”

“你说吧。”

“本站娘只要他们不生疑,在你此地歇息打尖。”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事成,本姑娘放了你的家小和朋友。”

“老夫得考虑考虑。”

“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

“出卖朋友乃是江湖大忌……”

“不然你死,你全家都得死。”绛姑凶狠地说。

“看样子,老夫已无可抉择了。”

“对,你已别无抉择。”

夺魂金剑嘿嘿笑,问:“有何保证?”

“本姑娘只押走你的妻儿作为人质,你与其他的人仍是自由的,本姑娘不会为了杀你的妻儿,而将垂手可得的百万金珠放弃。如果要杀你,你全家早就肝脑涂地了。”

夺魂金剑冷冷一笑,说:“好,老夫答应你。”

次日早膳毕,两位待女外出,半个时辰后方笑意盎然地转回。

已牌正,绛姑将夺魂金剑的老妻和爱子茅刚交给崔长春看管。这位真茅刚是一位朴实的三十余岁壮年人,外表看来似乎不会武技。母子两人皆被牛筋索捆了双手,形如囚犯。

出到门外,绛姑向崔长春说:“长春,你将老太婆母子带过河,在前面河湾的山崖下等候。听到铃声,便是我已得手,你便将老太婆母子带来交与夺魂金剑。”

“你呢?”

“我在河对岸等候。”

他附耳问:“浮香设在此地吗?”

“是的。等他们上道过了河,再劫宝擒人。”

崔长春心中一宽,过了河已远离了浮香区,不需进入浮香区擒人,用不着解药了。本来他打算说出解药的事,先让吉绛姑主婢嗅解药,既然吉绛姑计算周密,远离浮香区擒人劫宝,用不着他操心了。

他带了老太婆母子两人,牵了乌骓上道。河湾山崖距涉水渡口仅里余,可看到两里外山巅的普照寺。

他在山崖下栓好坐骑,向老太婆说:“你两人到崖下歇息,最好不要打主意逃走。”

老太婆颇为沉着,在山崖下坐好,含笑问:“年青人,你的艺业似比拙夫高明,相貌堂堂,人才一表,为何与妖女同流合污?”

崔长春在丈外倚壁安坐,笑道:“在下是黑道人,与她志同道合,有何不可?”

“你不象是为非作歹的人……”

“面呈忠厚心怀奸诈的人多的是,并不足怪。”

“年青人,你在自甘堕落。天下间好女人多的是,你犯不着与这恶毒的妖妇……”

“住口!你偌大年纪,怎么口上不留德?他不悦地叱喝。

“年青人……”

“你再说,在下要点你的哑穴。”

老太婆摇头苦笑,不再唠叨。

半个时辰过去了,午牌已届。

茅刚倚崖假寐,突然大叫一声,扭身滚倒,鬼叫连天,手脚猛烈抽搐,口吐白沫,双目上翻,状极可怖。

老太婆急叫:“儿子,静下来,静下来,你又犯病了。”

崔长春一惊,奔近急扶,问:“老婆婆,他怎么啦?”

“他自小患有羊癫疯,病发了。”

崔长春急忙解开茅刚手上的牛筋索,急急地说:“让他躺平,他自会……”

茅刚突然一指点在他的心坎要害上,将他抱住猛地一掀,一面叫:“娘,快走……”

崔长春并未被掀倒,反而一指头点在茅刚的鸠尾穴上,一跃而起,猛扑刚转身逃走的老太婆,喝道:“你走不了。”

者太婆大惊,大旋身双腿凶猛地连环飞踢,居然悍野绝伦,来势奇猛。

崔长春闪避、后退、移步。老太婆第二腿、第三腿、第四腿……

第五腿,“啦”一声响,腿弯挨了一掌。

“哎!”老太婆叫,向侧摔出。“砰!”跌了个懒驴打滚。

崔长春跟到,老太婆剪形腿狠绞。

崔长春跳开,冷笑道:“我不杀你,你给我安静些。”

老太婆挺身而起,惨然一笑道:“你不杀我,妖女也放不过老身的。”

“废话!”

“你以为妖女会留活口?你大错特错了,你……”

“我会阻止她的,你放心好了。”

“好吧,老身且拭目以待。”

崔长春将茅刚的穴道拍活,冷笑道:“老兄,下次我不饶你。”

乌骓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崔长春旋身拔剑,喝道:“什么人?不必偷偷投摸。”

前面山崖后路出慧方上人,笑道:‘阿弥陀佛!施主的乌骓是灵骏,可喜可贺。”

他收剑入鞘,沉声道:“大师方外人,请不要过问人间俗事。”

慧方上人呵呵笑,走近说:“佛说出世必先入世,老衲焉能不过问。”

“哦!大师要管?”

“是的。”

“如何管?你得先击败在下。”

“老袖不与施主动手。”

“那你……”

“老袖向施主化这段善缘。”

“在下……”

“请将他俩交给老袖带回普照寺。”

“不行。”他断然地说。

“宝物已到达茅家,这时释放他们,与施主毫无妨碍。同时,老袖保证带他们直接前往普照寺……”

“不行。”

“我佛慈悲!那么,老袖只好强化了。”

他谈淡一笑,豪壮地说:“大师真人不露像,能使用传音入密绝学的人,内功修为最少下了四十年苦功,定然是早年名震武林的高手名宿,在下有幸能见识大师的武林绝学,不虚此行,请指教。”

慧方上人呵呵笑,说:“施主请,老衲恭候。”

他不再客气,施礼毕说声得罪,一掌反拂而出,虚攻老和尚的右肋。

虚攻三招,第四招他人化狂风,侧切而入,右掌削出左拳跟进,无畏地进击。

老和尚疾退一步,念了一声佛号,合于胸前的双掌突然一分,向前一吐。

如山劲一涌而至,崔长春只觉双手一麻,胸口如受万斤巨锤撞,倒退五步,变色叫:“九阴摧枯掌,和尚你好毒。”

老和尚脸色一变,怪笑道:“你竟然禁受得起老袖六成功力一击,老袖小看你了。”

崔长春如不是有金甲护身,这一记摧枯掌便难逃大劫,他并未料到这位有道高僧出手便用绝学袭击,骤不及防几乎断魂掌下,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咬牙道:“好,咱们全力一决。”

他举步迫进,接近至八尺内,大喝一声,一掌劈出,猛劈老和尚的左胸。

老和尚举袖一拂,僧袍无风飘摇。

“呼!”啸风声进发,劲气四荡。

两人各退一步,双方的脸色都变了,衣抉猎猎有声,似乎势均力敌。

“咦”老和尚惊叫,老眼放光,问道:“你用的是乾元一亟真气,是红尘过客的门人吗?”

崔长春正在气头上,怒声道:“再拼一招,来吧。”

声落人跟进,一掌吐出,走中宫豪勇地切入。

老和尚这次却不与他硬拼,身形微闪,左手“带马归槽”用引字诀,带引出袭来的如山暗劲,右手一探,便贴在崔长春的左胸上了。

崔长春左手,也扣住了老和尚的右颈侧,双方所制的都是要害,发力平均,双方也同时运功抗拒,僵住了。

和尚额上见汗,说:“施主,听老衲一言。”

崔长春已立于不败之地,有恃无恐地说:“我不怕你,你支持不了多久。”

“施主想同归于尽吗?”

“不见得。”

“老衲事急全力一掌,你虽运功护体,仍将真气涣散,肺腑受损成为废人,老衲也将由于你的退势,而颈骨受损,两败俱伤。”

“在下禁受得起,不信你可以试试。”

老和尚呵呵一笑,掌向上一探,指尖直插喉结。

崔长春不得不放手,飘退八尺。

老和尚摸摸颈脖,笑道:“你毕竟不够老练。哦!你的手劲与身上的抗劲迥然不同,老袖猜你身上另有护身之物。”

他心中暗惊,口气仍硬,说:“咱们再拼一招,不许取巧。”

老和尚摇手,平静地说:“不要逞强,老衲攻你的手脚,你胜不了的。施主,令师目下可好?”

“你……你问这有何用意?”

“老衲与令师一别十五春,彼此断绝音讯太久了。”

“太师是……”

“老袖十年前出家,俗家姓名是蔡恒。”

崔长春吁出一口长气,泄气地说:“原来是飞云神龙蔡老前辈,晚辈失礼。”

“令师……”

“家师已仙逝五载,他老人家并不知老前辈已经出家修行。”

“哦!老友凋零,令人慨叹。没料到令师会走在我前面,愿他在天之灵平安。”

“老前辈……”

“你为何沦入黑道?何以慰令师在天之灵?”

“唉!一言难尽。老前辈,人你带走吧。”

“茅施主已改过从善……”

“晚辈的朋友,志在摘星换斗的金珠,茅前辈是安全的”

“不然,没有人会留活口。”

“这……不会的,晚辈……”

“你不信,可以回去看看。”

“大师为何不在昨日救他?”他不解地问。

“茅施主全家已落在你们手中,老袖怎能援救?只有你才能消弥这场劫难,解铃尚需系铃人。”

“好吧,晚辈回去看看。”

“要快,迟恐不及。”

“晚辈告辞。”他行礼匆匆地说,奔向坐骑。

乌骓刚驰出,便听到隐隐的九音金铃声。他双腿一夹,乌骓疾冲而出。

马嘶声震耳,重物落地声清晰可闻。

两名侍女正在收集马匹上的包裹,绛姑则寻找散布在路上的人,见一个杀一个,毫不留情地用剑刺入昏迷者的心坎。

蹄声如雷,乌骓驰到。

路两端百十步内,共倒了三十二名男女,全都昏迷不醒。三十八匹坐骑有些已经走散,有些在附近不走,人倒了,马却无恙。

绛姑一剑刺入一名大汉的胸口,便看到飞驰而来的乌锥,吃了一惊,高叫道:“长春,你怎么来了?”

崔长春策马飞驰,大叫道:“不要杀了,你怎么这样好杀?”

绛姑脸色一变,说:“斩草除根,留下活口后患无穷。”

他跃下鞍桥,苦笑道:“绛姑,使不得,多杀有伤天和,你这样做,会激起武林公愤的。知道这件事的人甚多,你能……”

“凡是知道的人,都不能留下。”

“你……”

“茅家的人还在对岸,留他们不得,我这就过河,把他们……”

“你不能去。”他毛骨悚然地叫。

“不行,不能留活口。老太婆母子呢?”

“被普照寺的慧方上人救走了。”

绛姑凤目中杀机怒涌,咬牙道:“普照寺的僧人,也留他们不得。”

“不,绛姑……”

“长春,一念之慈,必将坑了自己,你不要管我,我还留有两管缥缈浮香,好正用来对付普照寺的僧人。你在此帮助两个丫头搜寻珍宝,我过对岸去杀茅家的老少,一个不留。”绛姑急急地说。

崔长春大惊,拦住去路说:绛姑,不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能赶尽杀绝,我……”

“不要阻止我。”绛姑声色俱厉地说。

“绛姑……”

“闪开!”

他上升的怒火压下去了,平静地说:“你无法屠杀他们,夺魂金剑……”

“他们早已受到缥缈浮香的侵袭,只要九音金铃一响,他们全得躺下无一幸免,夺魂金剑难逃大劫。”

“屋前后皆安插了浮香管,是吗?”

“是的,屋四周与路两旁,共安放了八具。”

“那么,浮香仍在泄散,可喷泄十二个时辰。”

“是的,他们已受得控制。”

“你敢过去杀他们?”

“当然,他们已是瓮中之鳖,釜底游魂。”

“你在此地用九音金铃擒人,远离浮香区所以十分安全。但你一过河,不是进入浮香区了吗?九音金铃一响,你能不倒?”

绛姑恍然,叫道:“哎呀!我真没想到这一步。”

“因此,你必须等十二个时辰之后,方可过河去杀茅家的老少。”

“等就等,咱们明天再走,先去杀普照寺的僧人。”

“不可能的,你知道慧方上人是谁?”

“他不是平常的和尚吗?”

“他是早年威镇武林,白道英雄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飞云神龙蔡恒。”

绛姑大骇,脱口叫:“老天!是他?”

“不错,是他。因此方能被他将老太婆母子救走,咱们四个人,谁也接不下他的九阴摧枯掌全力一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绛姑哼了一声,凶狠地说:“他救走了老太婆母子,必定也要来救茅老狗。”

“他会来的,因此,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不走。”

“咦!你……”

“我希望他来。”

“可是,他的艺业……”

“我还有两管浮香,他不来便罢,只有一条路,他非走此路不可,在前面安设浮香,他来了必死无疑。”

“你太任性了,绛姑。万一他不从路上来,咱们岂不是等死吗?”

“这……”

“还是早些离开罢,珍宝已经到手,正好早些远走高飞。再不走,飞云神龙赶到,咱们就走不了啦!”

绛姑也知事态严重,只好说:“好吧,帮我找金珠,我把这些人送上路再说。”

“你还要杀?”

“三十二个人,只杀了十八个,留一个活口,将是心腹大患。”

“不,你不能……”。

“你少罗嗦好不好?”绛姑不悦地叫。

他感到万分失望,脸一沉,大声说:“我替你弄到浮香,你必须遵守要钱不要命的江湖规矩。你这样一来,我岂不成了刽子手吗?”

“长春……”

“我不许你再胡闹。”他义正词严地说。

“不行,除非你能阻止我。”绛姑沉声说,向一名大汉伸出血迹斑斑的长剑。

“住手!”崔长春沉叱。

绛姑怒形于色地注视着他,沉声问“你要阻止我?”

他神色肃穆地说:“不错,我要阻止你。你这冷血者残忍的谋杀行为。”

剑光一闪,绛姑一剑挥出。

他退后一步,剑掠胸而过,虎目生光,沉声道:“吉姑娘,你不该向我递剑。”

绛姑脸色变得好快,媚笑道:“哎唷!你怎么认真了?你我今后还得并肩行道江湖,认真不得哪!好吧,我依你,饶他们的狗命。其实,对这些凶横恶毒,杀人如麻的土匪强盗,杀了他们等于是为世除恶,救了不少无辜,该是功德无量呢。走吧,我们去寻金珠。”

她在死尸上拭净剑,收剑入鞘又道:“长春,别生气,我向你赔不是,总可以了吧?”说完,娇媚地上前挽了他的手,偎近他嫣然一笑。

崔长春脸上的冰霜在溶解,长叹一声道:“你有一颗铁打的心,而我对杀人毫无兴趣,绛姑,咱们走在一起,双方都将痛苦……”

“唷!你怎么想歪了?日后我一切依你,可好?”

“但愿如此。”他喟然地说。

他们找到了走散了的两匹驮马,急急离开现场。

河对岸的树林中,夺魂金剑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次日已牌左右,他们到宜阳城,绕城而过,沿洛河奔向河南府城,马不停蹄急赶。

宜阳至府城全程七十里,沿洛河东北行,二十五里便进入洛阳县境。

午后不久,到了一处河湾旁的谷地,领头南行的绛姑扳鞍下马,招呼两名待女说:“将所有的珍宝取出,用马包携带,快。”

崔长春也下了乌骓,惑然问:“箱装不是很好吗?何必费事?”

绛姑笑道:“你以为带了这四个宝箱,咱们便可平安进入府城?珍宝在渑池被劫,到今天已是第三天,消息早该传人伊王府,河南府的官员恐怕早已急白了头,侦骑四出乃是情理中事,带了宝箱岂不等于插标卖首。”

绛姑,你们根本不需到府城,何不走登封远离是非之地?”

“嘻嘻!你又来了,目下最安全地方该是府城,他们决不会想到珍宝敢偷运至府城藏匿。”

“可是……”

“同时,你忘了?”

“什么事?”

“我答应你在府城传出消息,化解你与血花会的过节。”

“哦!我看,你还是不要冒此风险了。”

“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

“绛姑,但我仍然认为太过冒险。河南府的巡捕,与少林门人有交情,他们……”

“放心啦!如果我没有万全准备,岂敢自投虎口?咦!那边有人。”

确是有人,河岸对面,出现三个荷锄的中年村夫,茫然无知毫无戒心地进入树林,双方照面,相距已有三十步内了。一名村夫看到了人马,脱口叫;“咦!好雄骏的乌骓马。”

绛姑脸色一冷,向前迎去。

“绛姑,交给我。”崔长春低声说,抢步上前又道:“我阻止他们接近。”

另一名村夫啧了一声,笑道:“老天!这位红衣姑娘美得象天仙化人……”

话未完,绛姑巳飞跃而进。

崔长春骤不及防,吃了一惊,随后纵出叫:“不可……”

叫晚了,绛姑志在必得,手一场,三枚针形暗器已破空疾飞,奇准地射入三名村夫的心坎要害。

“砰噗!噗!”三个村夫先后摔倒。

“救命……”只有一名村夫发出叫声。

绛姑到了,一脚踏住叫唤者的咽喉。

崔长春晚一步赶到,铁青着脸说:“绛姑,你好残忍,你……”

“他们是眼线,不是他死就是我活。”绛姑振振有辞地说。

“胡说!”他怒叫。

“你怎么啦?”

“你……你你……”崔长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显然愤极。

“长春,你这种妇人之仁的处事态度,怎算是黑道人?你……”

崔长春扭头便走,浑身在痉挛。

“长春!”绛姑焦急地叫唤。

他置若罔闻,奔近乌骓夺缰上马。

“长春……”

蹄声震耳,乌骓去势如狂风。

绛姑向一名侍女低叫:“去,钉牢他,洛阳见。”

“是,要不要传信龙门?”侍女问。

“不必,我会派人与你联络。”

侍女走后,吉绛姑主婢两人,将珍宝用马包盛好,将两匹驮马牵至河边,把三名村夫的尸体捆在马上,拔剑将马刺死,推入河中灭迹。

崔长春策马狂奔,心中大痛,也心灰意懒,暗骂自己有眼无珠,竟然爱上了一个心狠手辣,残忍恶毒的女魔王,竟然将一个人性已失的女暴君,看成志同道合的佳侣,岂不令他痛心疾首?

“我该死!我怎么鬼迷心声,一错再错?”他痛击着自己的脑袋叫。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但后悔已来不及了。

乌骓在奔驰,他心乱如麻。

绛姑情意绵绵的眼神,出现在他的幻觉中。

同时,绛姑凶狠冷酷杀机怒涌的眼神,也出现在幻觉中困扰着他。

红,红似火;那令他销魂的笑容,那令他神魂颠倒的温润诱人的胴体……

绿,好一片绿,绿得生意盎然;春风一度,那令他负疚的一场孽缘……

吉绛姑、胡绮兰;吉绛姑、胡绮兰……

他怎么会瞎了眼,将情爱付给这种可怕的女人?

心乱如麻,幻觉象走马灯映出的魔影,旋转、幻现,幻现、旋转。

天下之大,难道真没有值得他爱的女人?

蝎娘子,一个改过从善的好女人?

紫云玫云姐妹,任性但本性善良的好姑娘。

他仰天长啸,心中狂叫:“我怎么想来想去都是女人?我怎么了?”

乌骓通灵,似已知道主人的忧愁,四蹄翻飞全力狂驰,但马背上的人却毫不感到颠簸之苦。

日影西斜,府城在望。

东门内的马市北面,有座江湖朋友颇不陌生的中州客栈,由于建在马市旁,客人们大部分是自带坐骑的客官。

崔长春在傍晚落店,洗漱毕已是掌灯时分,他叫来了酒菜,独自闭门狂饮,先是四壶洒,最后又叫来了一坛。一坛是二十斤,大概他今晚要借酒浇愁。

他的乌骓马是活招牌,落店前他从南关到东关,早已落在有心人的眼下了。

已有了六七分酒意,他拔剑出鞘,弹剑狂歌:“自小仗剑江湖行……呸!倒楣!”

沙棠木剑弹得响,但响声怪异,难与歌声相和,他一气之下,猛地将剑掷出。

“嗤!”剑插入尺厚的砖墙。

“咕噜噜……”他捧起酒缸,一口气喝了两斤下肚,酒气上涌。

醉眼朦胧,眼前幻觉出现。烛火摇摇,他真醉了,桌旁出现了幻影,是个红衣女人。

他左手托着酒坛,伸出巍颤的有手,先打一个酒呃,指着幻影大声叫:“女人……祸……祸水……”

“砰!”酒坛放下了,他再定睛细看。

幻影并未消失,不仅是一个女人,而是两个、三个,模模糊糊地,人影在动,房间也在动,两三枝蜡烛。

他只感到天旋地转,晃晃摇摇地站起,短着舌头道:“你这恶……恶毒的……女人……”

“啦!”烛倒了,一片漆黑。

他抱住的一个人,自然是那红衣幻影。

“哎……”怀中的女人叫。

他手脚一聚,身躯一晃,栽倒在地上。

怀中的女人在战栗,尖声叫:“崔大哥……”

但他已听不见了,抱着女人沉沉睡去。

怀中的女人先是挣扎,最后安静下来了。

初更、二更……

他开始步安静,久久,突然痛苦地叫:“绛姑,不要!不……不要杀……哇……”

他吐了,怀中的女人一团糟,他也一团糟,酒臭刺鼻,怀中人欲呕。

他的双臂仍未放松,怀中的女人凄然地叫:“苦了你了……”

终于吐尽了宿酒,他重新沉沉睡去。

红衣女郎镇静地起身,掌起了烛。

她是玫云姑娘,凤目中泪光闪闪。她先替他用手巾拭净口中脸上的污秽,扶起他喂了一杯浓茶,再取出他的包裹,熄了烛火。

烛火重现,她已替崔长春更换了衣裤,她自己也换了原属於崔长春的一身黑袍,腰带加了褶,但仍然长可及地,怪形怪状。

她细心地抽出污秽的草席,将崔长春安顿好,似已有点精疲力尽,坐在烛前手托香腮,注视着床上的崔长春发呆,粉颊涌起了阵阵红霞。

她是十四岁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姑娘,侍候一个有心病而大醉的大男人,真够她受的。

“绛姑,叫绛姑的人是谁?”在想。

她自然步知道绛姑是谁,只盯着崔长春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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