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大悲大愿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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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那一缕紫线断裂至虚无,巨大的浮岛骤然拔起,其阴影拢过大片黄沙与锈迹。
浮岛上,一颗巨瞳了望城中惨象,光滑的瞳孔裂开细纹,浑浊的灵液淌出,汇成一道道瀑布坠下。
如泪。而这泪水甫一落地,便引动饿鬼似的修士奔来,哭嚎争夺。
笑伶生只一刹那间就探知了原委。
“陆左夫!!!!”
其声响彻全城。即使远在天机城另一边,莫陆亦能感觉到,随他的呼喊,大地上似乎升起一层无形无色,仅能以直觉与幻象感知的“浪潮”。
这“浪潮”很快覆过莫陆头顶,朝更高处漫溯,微微不适后,莫陆很快丢失了对它的感知,似如虚空与灵气般将他包容,被他忽视。
水生道人抚掌:
“楼娄的一缕心神已被笑伶生唤醒。虽只是些许本能,难以支使庞大法身,发挥出元婴大能应有的威能,但抚平【耗竭】,抓回陆左夫还是颇为简单的。师父您以为如何?”
莫陆转头,严肃古板的银发道人不知何时立于水生道人身侧,其人背后若隐若现几条透明浮肿的触手。
触手捆着几截枯瘦如柴又残破的修士躯壳,末端深深扎入修士躯壳胸膛,不断将深紫色的梦晶注入。修士心智混沌,面目狰狞,但莫陆依稀能分辨出,正是何骝道人的弟子。
他只是颔首道:
“且看一场戏吧。”
银白城墙轰鸣,延展,向城心一点倒伏。炫目的银光甚至将城墙上镇压的神符掩过。
黄沙与锈迹掩埋之下,被云中巨神冲破的巨坑原本已经合拢,如今却再度张开,灵气喷涌,几如顶天之柱。
如狂怒的浪潮般,精纯灵气汇成云雾,从天柱上刮下,一波复一波地冲涤全城,将黄沙与铁锈冲散。
至于天柱顶端,一团又一团浓白的祥云坠下,直往城中各处掠去。
随云降下了雨,那是星星点点的万有灵矿,把受【耗竭】之苦的灵机修士脱离苦海。
云所过之处,浪潮冲击之处,无不传来修士劫后余生的欢呼。
“该惩戒叛徒了。”
莫陆轻声道。
四周银白高墙合拢,如一只巨爪,似楼娄于睡意朦胧中伸手,要抓握什么。
然后他抓住了。
一团粗看浑如鸡子,细瞧却见种种机括符文密布的巨大怪异机械。
草炼未完成的云中巨神。
虽只是见它一眼,城中众修却油然而生一种仰慕。
似世间再无一物能比其更完美。
有灵机修士跪伏下来,眼中淌下浊泪,似见本道终极,也有修行邪法的别脉修士激起欲念,当众行亵渎之事。
更多的,则不顾刚从死门关拖回来的残躯,拼命要飞上高空,只求触到它的外壳,进入它的内里。
纵是死也甘心。
可这种幻想刹那间就被打破了。
楼娄巨掌翻下,这一具云中巨神外壳褶皱破裂,齿轮机括弹出坠落如暴雨。
数栋居于其中的楼宇法身更是被扯出来,在高空中扭曲,支离破碎。
其中最为庞大的一栋,正是陆左夫,他此时如被无形罡风吹拂,不断有破碎的小块从他的楼宇法身上被刮去,受楼娄一刀刀的凌迟。
一时间,天机城上空威能气机紊乱,众修士皆屏息静观楼娄处刑。
此时何骝道人一脚跺出,一道圆弧拢住三人。
莫陆瞧见四周天地颠倒,扭曲变幻。耳旁听得何骝道人呼声:
“速去。楼娄刑罚后,就得处理我等外贼了。”
待天地正位,四周景色稳固后,几人被送到一截衰颓的矮墙前。
莫陆抬头,灰色的砾石土地,灰色的天穹。十几丈远处,有一块摔成几截的石碑,可见笔迹沟壑中还掺着金粉。
“笼佛城?这是依果行走的地盘。”
水生道人笑道:
“师父与那依果行走谈妥了?请他护我等一次?”
话音未落,一道恢宏光柱自遥远天际斜射而来,直取矮墙下的莫陆三人。
似主人家瞧见几只虫豸碍眼 ,随手投下拐杖,可对虫豸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光柱将至,莫陆隐隐能闻到自己皮肉散发的焦糊味。
何骝道人却不看扑面而来的那道白光,转身对矮墙施礼道:
“恭请依果行走章弗罗汉出手。”
他们身后那一堵矮墙突兀伸展开来,一块砖石掉落,显出一个方形洞口。
其内却不知是何世界,只有蒙蒙黄光透射出来,几人受这黄光照射,顿生慵懒松弛之心,就连站也几乎站立不住。
一颗淡蓝色珍珠被人从洞口中抛出,滴溜溜旋转,愈放愈大,迎上那道白光。
随珍珠放大,转为透明,莫陆这才看清珍珠内里的东西。
是披着破烂袈裟,只剩下左半边身躯的和尚尸体。其外露的皮肤上,拖沓于外的肠子上,都勾画着一尊又一尊狞恶的护法神。
虽瞧着已无气息,莫陆却意外的用杀神系统确认了他还是活着的。
【可杀戮对象:磨相和尚(忿怒身)】
【预期奖励:忿怒磨相;章弗罗汉的注视】
【备注:磨相和尚,笼佛寺有数的奇才之一。自悟转生神通,能占据杀死他的修士躯壳。曾借此神通逼得无名元婴大能退步。
笼佛寺灭寺一战中,欲借此神通夺舍颂善菩萨,被其切分为忿怒,寂静等八具分身。章弗罗汉坐镇笼佛寺时,凭此神通挑衅章弗罗汉,被其当做消遣,五具分身彻底泯灭。却也因此入得章弗罗汉青眼,常玩戏之。】
这磨相尸体拦阻在三人身前,硬生生吃下那一道白光,当即化作一团焦炭,一边惨嚎一边在光球中翻滚。
大量形体模糊的护法神从他体内逸散,尖啸着在光球中盘旋。
水生道人奇道:
“元婴大能端的是神奇无比,一道术法竟能将死人给打活了。”
章弗罗汉就在矮墙后面,莫陆未吐出话语,只得心道:
“章弗罗汉却有不如,只能叫活人装死。”
何骝道人闭目静感,道:
“楼娄已闭锁全城,这一缕心神想来也沉眠了。天庭符咒压下,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三人肃穆朝矮墙一礼。
“谢过章弗罗汉援手。”
磨相重又被拽入矮墙后,砖石飞来,将洞口堵死。
“师父,下一步该做什么?伺机偷入城?”
何骝道人靠在矮墙上,闭目盘坐:
“不急,等陆左夫再被炮制几天,待他支撑不住时,他弟弟陆蝎夫自然会联系我等。”
“就算他未曾传讯,也有别的布置。”
“你们先行休整,我还得救治这些不成器的弟子。”
……
陆蝎夫避过众人的目光,拖着残破的楼宇法身,闷头行路。
他到了目的地,天机城中心处,一具破碎的偶人被挑在高高的长竿上,高过所有楼宇一头。
悬示众修。
那是陆左夫被凌迟后,最后剩余的部分。
他仍有气息,甚至还能维持筑基境界的法力,只是这法力也慢慢地顺着他周身的破口流出,逸散于虚空中。
这流逝,便是他最后的刑罚。
他将被悬挂于此,断绝任何补给,直到饥饿而死,滑向【耗竭】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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