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序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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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夏卿一只脚踏进昭文馆的大门，只听见书阁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又开始了，吕夏卿摇了摇头，苦笑着，慢慢向书阁走去。

宋敏求脚下是一堆案牍，手里还拿着一卷黄色的丝帛：“明证在此。有唐朝懿宗皇帝的诏书，这十三人俱在其中。岂可随意增删？”

欧阳修停下了手中的笔：“次道（宋敏求的字），此言差矣。修史本是供后人镜鉴，以明兴替，知得失，自有春秋笔法，又何须事事详备？”

吕夏卿在书案旁坐下，整理自己的笔记。这种争吵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自奉诏修簒《唐史》以来，这几人便争论不断。

宋敏求力图齐备，纤毫之微，总要寻章索隐，许多散佚的史料收集，也甚是亏他，才集合成册；宋祁性情宽和，赞可便点头称是，若有不同见解，也只缓缓摇头；欧阳修脾气刚直，动辄便与宋敏求争论起来。宋敏求也顾不得什么枢密副使、吏部侍郎，在他看来，修史乃是流传后世的大事，秉承的只是一腔热血，一片丹心，哪里管什么长幼尊卑，但凡觉得有理，便振振有词地争论起来。

宋敏求望着宋祁，眼神中隐隐有求助之意：“宗兄以为如何？此十三人，才学出众，堪称国士，虽良莠参差，终是君子居多，余人亦非凡品，名姓堪留青史，何不载之。史册，以留千古？诸君，且不论郑青峰为国舍身，王子陶左右时局，就是谢元朗筹划东南，王惕若三入虎口，难道不值得大书特书吗？更兼其中名臣奸佞不在少数，又怎能不实事求是呢？”

宋祁捋了捋胡须，也拿不定主意：“修史兹事体大，还需斟酌，容我三思。”说完，他望向欧阳修：“永叔（欧阳修的字），对于这十三人你怎么看？”

欧阳修看着宋敏求：“次道，你再将那诏书念一遍。”

宋敏求不解其意，便依言，展开黄色丝帛，大声念诵出来：“敕曰：鸿钧广运，嘉节良辰。列辟在位，万国来宾。干旌屡舞，金石咸陈。礼容既备，帝履长春。天且弗违，圣王之德。二仪合和，甄陶万有。皇运受终，辰曜交和。卉木表灵，山渊效宝。兹有荥阳郑凝岳青峰、晋阳王冶子陶、博陵崔远子游、清河崔昭纬蕴曜、范阳卢巍安然、渤海高澞松溪、琅琊王允恭惕若、兰陵萧祜敬诚、河东柳璨照之、陈郡谢展元朗、赵郡李振兴绪、京兆韦贻范垂宪、河东裴贽敬臣，志虑忠纯、仁爱孝悌、见利思义、谦和好礼，赐知制诰，配铜鱼符，尔等当忠勤勉效，以称任使，官无崇薄，不忝为才。钦哉！”

欧阳修待宋敏求读完，看着宋祁：“子京（宋祁的字），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天圣二年，你与尊兄公序同举甲子科进士，尊兄更是状元及第，连中三元，传为一时佳话。”

宋祁点点头：“不错。”

欧阳修又看着宋敏求：“次道，也是天圣二年，你荫官为秘书省正字，至宝元二年召试学士院，方才赐进士及第，对也不对？”

宋敏求心中疑惑：“永叔记忆倒好。只是又与此事有何干系？”

欧阳修不作答，又看着吕夏卿：“缙叔（吕夏卿的字），你与令兄是庆历二年进士及第，我不曾记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