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阳台之上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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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这些年种过数不清的植物：太阳花，喇叭花，一串红，苜蓿，香菜，韭菜，小葱，红薯，萝卜……多是过客，只有太阳花几乎年年出席。小小的太阳花很美，每一朵都接受过我的注目礼。认认真真开过，有人欣赏过，也不算白来一遭了吧？

去年暑假，我托婆婆在乡里的集市上买了一包香菜种子。因为我在花鸟市场买的种子总是不发芽，而婆婆的香菜年年都是疯长。回来后，埋入土中，天天浇水，耐心等待。我知道香菜的发芽期较长，至少要半个月以上；但是，半个月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毫无消息。一根芽都没有。失望了，继续养草和我的太阳花。

寒假来了，我们回了老家。阔别二十几天，阳台一片兵荒马乱。杂草枯黄，苜蓿却绿意盎然，枯干的太阳花也冒出点点新绿。不知名的植物也来凑热闹。靠近细看，不由惊喜：竟有许多香菜，混杂其间。它们可真有耐心，在地下睡了大半年才露头，来赴春天之约。那么，是我播种的季节不对了？

我们的人生中，可还有不曾发芽的种子？可还等得到发芽的季节？

花盆里总会冒出一些不知名的植物。不知它们来自哪里，是和土壤一起来的原住民，还是飞鸟或者风儿带来的过客。常常是一个不留神，它们就发芽了，长叶了，开花了，结籽了。也许知道不受欢迎，随时可能被主人芟除，所以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整个生命流程，并且完成最大使命：生育繁衍。所以，它们前仆后继，层出不穷。

鲁迅说：我愿做一株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他一定仔细观察过这种植物，并心生敬意。我的感受是，生命短暂，要争分夺秒的生长。

有一种植物，叶子有点肥厚，边缘是锯齿形，挺可爱的，就一直留着了。它越长越大，比死不了还耐旱，终于，花盆成了它的天地，长了四五年的苜蓿死在它的身上。我查了一下，它的名字叫落地生根。好名字。

花盆里还有几颗韭菜，总有五六年了吧，经常被渴死，冻死，失去生命的迹象。尤其是最近这次，很久不见踪影了，我以为这次是真死了，于是翻了翻土，又撒上了别的种子。但是，过了几天它又开始冒芽了。让我这万物之灵的人类，羡慕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