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如风后入江云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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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如雨,惊醒我的梦呓
得与失,全是指间的流水
催老一个又一个少年
城门外空留几声叹息
“牡丹花好嘛刺玫花好,牡丹花好,刺玫花把人扎哩;家里者好嘛外面者好,外面者好,家里者把人骂哩……”峡谷里依旧是炸不完拉不尽的石头,一个个张着锐利的楞角,同这些苦难的打工兄弟们做着对抗。悠扬的“花儿”随着雄伟的男中音在峡谷里回荡着,在一株株枯黄的草尖上漫过。朵朵白云在天上有气无力地飘着,带着远古时代的混沌,不时吹来一阵阵冷风,让人不由打个寒颤。
冬天来了,日子也越来越短了,人也越来越脆弱了。“书呆子”已经一周没来上班了,说是感冒了,打了三天点滴,还在家里躺着。场子里只剩下四个人,每天累一点,但钱挣得多了。石场按车计工发工资,每天车数相同的情况下,人多肯定挣的少。现在装一车康明斯20元,大东风15元。以前每天每人能挣20元左右,现在每天能挣25元左右。老板喜欢人多,装得快、不用等,倒逼着拉石头的车多跑两趟。老张喜欢人少,虽然慢点、累点,但钱挣得多。
终于又装完了一车石头,老张擦了一把汗,点了一根烟,坐在一块大石头大口地喘着气。贴身的秋衣秋裤已经湿了,干活时不觉得,闲下来就开始发冷。
“‘二楞子’,别唱了,骚牛嗓嗓鸭嗓嗓,吵球者人耳朵疼。”老张被“二楞子”那不成器的嗓音弄的有点发惶。这小子不知为啥,这几天有点亢奋,竟然学起了唱“花儿”。别人唱着受听,他唱着受罪,老张都有点烦了。
“老张,不球成了吧,连听‘花儿’的精神都没有了,还干啥活哩,回家陪老阿奶去吧!”“二楞子”笑嘻嘻地凑过来,从老张的口袋中掏出烟来,自己点了一根。
“陪啥哩,都一把老骨头了,连瞌睡都睡不醒。”老张叹口气,一口烟吐出来,浓浓地罩住了自己的脸。
“嘟、嘟”汽车喇叭响了,吴胖子的车来了。上次他的大东风坏了后,拖到修车厂好好检查了一下,说是发动机由于服役年龄太长达到极限了,已经没有修理价值了。随后整台车辆就宣告退役了,厂里进了一台康明斯,吴胖子乐得脸上都笑出皱纹了。
老张和“二楞子”坐着没动,吴胖子从窗户里伸出头来,骂着:“老张这杂毛,天快黑了,还坐的四平八稳的……”
“你干喊个球,下来,等我们抽完烟再说。”“二楞子”吼了一嗓子,向后一靠,干脆躺石头上了。
“嘿嘿,来,老张,给个好东西。”吴胖子停好车,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下来,径直朝老张走来。吴胖子跟大家感情不错,上次那壶酒更让大家将他当兄弟。前几天吴胖子说想吃只土鸡,老张就抓了家里那只稍弱点的大公鸡送给他,“二楞子”也说若还想吃就吭声,他也抓一只。
“啥球好东西?让弟兄们也看一看嘛。”“二楞子”一把夺过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中药。
“什么东西啊,狼尾巴草、锁阳草的,看者像壮阳药啊。”“二楞子”拔弄着,有几味药他倒识得,山里就有。
“去去去,年轻人懂什么,这是我新配的药酒方子,也壮阳,更重要的治五劳七伤,补中益气,暖腰膝,养五脏,你们年轻人用不着,对老张来说可是宝贝。”吴胖子从“二楞子”手中夺过塑料袋,半是嗔怪地说。
“那就麻烦老哥了。
”老张从吴胖子手中接过塑料袋,轻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心里暖烘烘的。这阵子,老张感觉特别累,睡觉吃饭都冒虚汗,精神也有点恍惚,吴胖子开玩笑说是让老阿奶把火气拔掉了,需要大补。老张说扯淡呢,一天累死累活的,那还有时间伺候老阿奶,可能是“书呆子”不在了,活有点重透支了。但吴胖子说这不是活多活少的问题,肯定是身体出了问题,实在不行了泡点药酒喝。老张说这个可以考虑一下,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吴胖子今天真给他带来了补药。
“这里面有十几种药材,我弟弟配的,具体是啥我也搞不懂,反正以前我二叔用后说挺管用的,你试一下吧。记住,白酒十斤,浸泡七日后服用,早空腹三杯,晚休息前三杯,小杯子,不要大杯子,喝多了反而出问题。”吴胖子唠叨着。他弟弟是兰州一家中医院的大夫,在当地小有名气,他开的药肯定管用,老张一百个相信。
“酒呢?你光给药不给酒啊?不会落车上了吧?”“二楞子”笑着,要去吴胖子车上拿酒。
“滚,酒到你手里还能有老张的份?自己去买吧,还喝上瘾了……”吴胖子笑着在“二楞子”屁股了踢了一脚。
“哎呦,你踢坏了我的命根子,没有十根牛鞭补不了!”“二楞子”故意一个踉跄,然后叉着腰,装着受伤的样子。
“还牛鞭呢?你又准备祸害谁家媳妇啊?”“没眼色”跑过来,趁机也在“二楞子”屁股上踢了一脚。
“把裤子脱掉,看看踢坏了没?”“尕回回”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二楞子”。
“没眼色”见状,扑上来就解“二楞子”的裤带。“救命啊……非礼啊……”“二楞子”尖着嗓子,学着女人叫喊。
“喊!喊大点!”“非礼啊……”“声音再大点……”三个家伙叫着、喊着、笑着,骂着,在地上揉作一团。
“‘二楞子’还是壮,‘尕回回’和‘没眼色’两个人都干不过。”“哈哈,‘没眼色’裤子快掉下来了!”“哈哈,‘二楞子’裤子也快掉下来了!”“……”老张和吴胖子叨着烟,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个年轻人混战,不断地评点着。
“放手,一块放手,起来装车吧!”闹了一会,三个人在地上都不动了,“二楞子”一手抓着“尕回回”的头发,一手揪着“没眼色”的耳朵;“没眼色”一手抓着抓着“二楞子”的裤档,一手拧着“二楞子”揪耳朵的那只手;“尕回回”则两手抱着“二楞子”的头,几乎要吊在他脖子上了。三个人都痛的嗞牙裂嘴,喘着粗气,笑着,骂着,又相互威胁着放手。老张和吴胖子乐得占便宜,上去每个人屁股上踢了两脚,喊“一二三”后三个人一块放了手,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笑骂着一块去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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