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参加葬礼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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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姝觉得自己委实可笑,竟然真的有那么一刻,相信了方奕的话。
她以“院子太小居住不便”为由,又将方奕留下的四名侍从赶了出去,长宁侯府的人冻死、饿死,与她何干?美其名曰“保护”,根本就是“监视”罢?她还把监视她的人请进家里,她是什么大傻子?
从今以后,方奕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了。
资金到位后,建棉纱场的事也在稳步推进,付齐机器制造费用、场地租赁费用后,张静姝又组建工队开始修建工房,一旦开干,五万两银便显得捉襟见肘了,毕竟离她核算的最低投入十万两银差了一半。
为钱所困的张静姝到母亲墓前晃了一圈,瞬间又支棱起来,底气十足。
她可是站在金山上的女人,怂什么,撸起袖子干就完了。
家里一片工地,场里一片工地,张静姝每日在两个工地上来回奔波,偶得闲暇,拿了狮头找工匠修,工匠一见狮头便直摇头:“都破烂成这样了,还修它干什么?就是能修,有修它的功夫,十个新的都做出来了,不值当。”张静姝却道:“我只要这个,不惜千金,也要修好它。”工匠见之,遂接了活。
一晃十数日,是日,张静姝从场里回来,在家门口看到了方奕的马车,闻得马蹄声响,方奕便从车里下来,待见到灰头土脸、穿着裤装的张静姝,登时皱起眉头,一甩袖道:“成何体统?”
张静姝自然知晓自己身上全是沙土,毕竟她刚从工地上回来,干净是不可能干净的。她也知晓方奕素有洁癖,他的卧室从不许洒扫奴仆外的任何人踏入,但即便是洒扫奴仆,也得沐浴更衣后才能进他的卧室打扫卫生。他还不许洒扫奴仆在他的卧室咳嗽、放屁、打喷嚏。有一回,一个奴仆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结果方奕立马搬去了书房,并让人将他的卧室里里外外洗了一遍,连房梁都擦得锃亮,这才肯回去住。
张静姝打量着方奕,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仿佛高山之巅万古不化的白雪。她忽起恶意,跳下马径直走向方奕。方奕见她靠近过来,便往后退,可他步步后退,她仍紧紧逼来,直到他的背脊贴在了马车上,再无可退,她方在他面前极近处停下。
方奕冷着脸道:“放肆!”
张静姝实在是没少听这句话,从前,她总是想方设法地接近方奕,在府门口等他回家,在他挑灯夜读时送吃食茶点,甚至在人指点下放下尊严干出过以色相诱这种至今思来仍觉害臊尴尬的糗事,她得到的回应,通通是方奕一句“放肆”。
这句“放肆”如今听来,张静姝竟浑不在意、波澜不惊。
她站在方奕面前拍打起衣服上的土来,沙土登时扬起,洒了方奕一身,末了,她还捏起方奕的袖子,擤了把黏着灰尘的鼻涕,将放肆之事干得更彻底。
方奕脸色数变,很是难看,饶是如此,想是他怕弄脏了手,竟没推开张静姝。
张静姝挑衅地道:“什么体统?我去他的体统。”
方奕听她出言不逊,当即斥责道:“粗——”他不知想到什么,忽又将惯常训斥她的“粗鄙不堪”几个字咽了回去。
张静姝蔑笑一声:“方侯爷三番两次跑来寻我这粗鄙不堪的妇人,也不嫌脏了自己的腿?”
方奕唯觉这声“方侯爷”听来极为刺耳,但不欲与她再起争执,遂直接道:“明日为我爹行葬礼。”
张静姝一怔,面色沉凝下来。
方奕道:“跟我回去,参加葬礼。”
张静姝并无几多犹豫,回道:“等我片刻。”她给小桔留了信,道明缘由,便又出来。
方奕本以为她会梳洗一番,好歹换身衣裳,可见她仍原模原样地出来,终忍不住道:“你去换身衣裳,一个女子穿着裤装像什么样?”
张静姝一心记挂着方之洲的葬礼,倒没在意穿着问题,方奕若好言好语提醒,她未必不愿去换,可眼下听他言语间夹枪带棒,不免脾气上来,两手环在胸前,吊儿郎当地道:“像什么样?我朝哪条律法规定女人不能穿裤子了?”
方奕被她堵得语塞,虽然生气,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驳斥她。
张静姝道:“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碍着你了?你凭什么管我?我就这样,你若看不惯,大不了我就不去了。”
方奕被她呛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你——”
张静姝愉快地想:我从前干嘛要依着他、顺着他,看他不爽的脸,多爽啊!
方奕甩袖而去,率先上车,冷硬地丢出句:“上来。”
方奕的马车也极干净,无一尘染,亮洁如新,还熏了迦南香。张静姝坐下后,脚感不适,便脱下靴子,哗啦倒了一堆沙土出来,扬得满车都是。方奕神情变幻万千,终一闭眼,干脆眼不见为净,看不到果然好受了些。
张静姝倚在马车角落,摆出个舒服的姿势,连日奔波劳碌,眼下得了闲暇,便抓紧时间闭眼小憩。
闻得轻微呼声,方奕复睁开眼,见张静姝蜷在座上,蓬头垢面,一身疲态,不禁心生一念:她离开侯府后,竟过得辛苦如斯。又想:她在侯府时,难道过得就不辛苦么?
他当了家,才知道原来一个侯府的家务事是那样的细碎而缠磨人,才知道原来撑起一个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做了几个月便感到煎熬而无望的事,她整整做了七年,从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方奕轻叹一声,别过眼去。
张静姝醒来时,腿上盖着方奕的外衫,方奕已经走了,她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马车停在侯府北院主房院内,此处正是她以前的居所。
张静姝眉头微蹙,吩咐车夫道:“去西院。”
客房在西院,但葬礼前夕,宾客基本到齐,客房已经人满为患,找不到空屋子了。张静姝无法,遂又回到北院主房,却在东厢客居室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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