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隐鼠 (第2/2页)
张南周和一舟都捂着耳朵、闭着眼难受地蹲在地上。
呆立中的任青皱了皱眉头。
诸葛玄收起长剑后,手抓拂尘的指尖已溢出了鲜血,他知道自己通过雕像借用祖天师之力用的一剑双符虽超越了地级,可没真正达到神级,没有一击破了宝吉甚是可惜,更可惜的是自己已用不出第二次了。
尘烟散尽后,铜钟罩没有破,但裂纹更大了一些,宝吉随手收了念珠,装作轻松地说道:“地剑阴阳符,非神级是破不了这金刚罩的,你还能再刺一剑吗?你封印这方天地、维持这双符还能坚持多久?”
宝吉正待继续说时,之前他甩出的灰鼠已沿着他宽大的僧袍爬到耳边,宝吉眉头一松,有了主意,可随即眉头又紧,暗讨之前对付小丫头的半缕神思怎么感觉不到了,要知道这半缕神思就连地仙都能困住一时半刻,何况一个女娃?算了,先离开此地要紧,以免夜长梦多。宝吉逆转念珠,半缕粉红色飘出,瞬间充斥整座道院。
这是什么东西竟也能姿态万千?诸葛玄念头刚起猛然就觉得不对,一边提醒一舟他们闭眼凝神,一边挥手出漫天符篆涌向宝吉,随后大喝一声“火起!”。之后便如同任青一样,呆立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师兄。
院内所有的符篆同时爆炸燃烧,轰的一声好似火山炸裂,热浪狂涌向宝吉,宝吉虽不舍,也只能再祭出念珠护住周身,铜钟罩被烧的通红,这次的焚烧虽不及利剑的强劲,但胜在持久,护罩不断传出崩坏的声音,裂缝变得更大了。宝吉心在滴血,但还是决定趁着诸葛玄被困之际先行离开,于是依照灰鼠的探查,冒着大火朝雕像处靠近。
却说任青,在经诸葛玄提醒后知道隔墙有耳,便运剑冲出,可在被一个胖和尚抵挡之时,看到了似烟尘、似魂魄的一团粉红色,心知要糟,接着便果然坠入了敌人的幻境里。幻境是当年师父教她练剑时的一个深谷,深谷里有多的数不清的各种怪物,她就一直杀啊杀啊,越杀越多,于是慢慢变得烦躁起来,烦躁不已又无处发泄,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暴躁、暴虐,她感觉心底有个东西要出来似的,但就是出不来、想不起。正在此时,远方的天空由阴沉开始泛红,慢慢地变成了红色,接着就染红了整片深谷,原来是大火映红了天。是火!幻境里的任青突然记起了心底的那个东西。
由于诸葛玄没有操作火符,因此虽然攻击的是宝吉,但仍有火焰烧向任青,还未及身,那围住任青的火焰竟好似害怕的模样倏地后退,原来从任青的身上泛起了一层黑白色的火焰。“妖僧!”任青大喊一声,睁开了双眼。任青身上的火焰变成了一小簇,猛地射向宝吉,周围退却的火焰此时竟鲸吸一般融入这簇火苗,眨眼间整个火场消失不见。
“啊!”宝吉大感不妙,粉红色念珠飞回护在身前,灰鼠变成猛虎般大小驮着宝吉急退,然而还是没逃过那看似轻飘飘的火苗。像是秋天点燃的枯草,藉着风一瞬间便起火燃烧,眨眼间便焚烧殆尽,只剩噼里啪啦的余响。宝吉的护身罩终于破碎了,黯淡无光的念珠被他抓在手中,宝吉口吐鲜血、气息萎靡,身上的袈裟和身下灰鼠的半身毛都被火苗剩下的热气烧焦了,宝吉体内的伤就是烈火过后草堆内的余响,不断摧心伤。
任青单膝跪地,消耗甚大,看来上次的伤留下了隐患,此时竟提不起力气再去追那宝吉。
诸葛玄已醒,但面对幻境内的师兄时着实耗费仙灵甚多,此时也难以出手阻拦宝吉,看着灰鼠冲去的方向,诸葛玄知道宝吉已探查到封印的生门在祖天师雕像处。
重伤的宝吉掏出一个木鱼锤,砸向雕像,雕像与木鱼锤俱都毁损,眼看宝吉就要冲了出去,谁知宝吉竟伸手抓向了张南周。
“小子,跟佛爷走吧!”
张南周先是看到很多影族追杀他,接着醒来见到无恙的任青,后来眼看重伤的宝吉跑就跑了,谁料这胖和尚竟然对自己动手,这是哪门子的无妄之灾?
张南周慌忙之中抽出短剑,随手使出近日来不断练习的剑法,这是任青教给他的,让他日常防身用,此时剑诀回响在他的脑海: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
宝吉哪里会想到这么一个弱小魂魄竟能使出纯阳真人的高深剑法,心神恍惚间又祭出了念珠。
剑尖点在念珠上,竟震出了里面的红粉之物,而后张南周身上七色光微闪,将这红粉之物拽进了他的身体,那念珠掉落在地后,骨碌碌地滚到了一舟的身前。
灰鼠驮着心神失守的宝吉本来还在往前冲,在红粉之物被拽进张南周的身体时,灰鼠前身已冲出了诸葛玄的封印,这时它竟然一怔、停下了脚步,仰头吱地大叫一声后,猛然扭头咬住了宝吉的咽喉,面露凶光。